羅家主一番霸氣發言弄得現場氣氛直接凝固。
當事人沒覺得有任何不妥,作為家族地位最高的掌舵人,我行我素才是這位女俠的人生座右銘。以她的眼光看來,勾了自家兒子離家好幾年的“野男人”容貌上是勉強達标了,但是想獲得她這個母親的認可,資質和能力缺一不可。
不過隻要詹人羽喜歡,暫且收進門讨兒子歡心也不算什麼大事。她羅恨美的孩子,身邊養幾個可心人怎麼了?又不是沒錢養不起!
“好啦好啦,羅大家也是操心慣了,小年輕的事情,就讓小年輕他們自己決定嘛!”
對衛五使了個眼色,阚總笑得如同一尊彌勒佛,插到中間打了個圓場。衛恒甫也知情識趣地拉住了羅恨美的衣角,湊到她的耳邊說了幾句安撫的話,這才把橫豎看人不順眼的暴躁女王勸回了原來的位子。
詹人羽略顯憂心地瞥了首席一眼,這家夥心胸狹隘又記仇,自己以前但凡出點格,哪怕就是言語上的一點小抱怨,小心眼的男人都會想方設法報複回來。如今被自己的養母當作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兒,還不知會在他的小黑本上記下幾筆賬單。
要是把賬算到他頭上也就罷了,羅姨也上了年紀,操勞過度的身闆哪裡經得住惡魔的折騰!
孝順的長子已然在考慮回去作幾輪大死把仇恨值全拉到自己身上,還沒等他思考好是砸了首席的卧室還是剃光狗男人的頭發,沉默良久的時晝忽然攬住他的肩膀,把人帶到了一旁的紅木座椅上。
英挺高大的男人面無表情,标緻的五官冷冷淡淡,完全看不出被長輩奚落後的不忿與難堪。
詹人羽頓了一下,也沒在這種場合和他作對,順從地坐到了首席的身邊。
羅恨美作為一族的主心骨,驟然離開鎮守的老宅族地,自然不單單是為了失蹤七年的養子。如今怪談橫行,無人死地的範圍日漸擴張,哪怕實力強勁的大家族想要遠距離安全出行,也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陸路和水路幾乎不用考慮,羅家人向阚總申請了一條空中私人航線,七拐八繞廢了大力氣才最終到達了火行基地。
難得出門,來人自然不止羅恨美與衛恒甫兩個人,另外随行了幾個羅家和衛家的遠親後輩,以及人數衆多的保镖團。這些人都由阚總安排季海礁做了接待,除了排查每個人的身份信息外,少不了協調這群外來者在基地内的衣食住行。
不該他們亂逛的地方,還要三令五申不準人随意闖入。季海礁為此頭大的很,也不知存了什麼心思,羅家和衛家這回還帶了好幾個半大不大的少年郎,個個都處在青春叛逆最嚴重的時期。他這個情報科長在上頭叮囑得口幹舌燥,底下這群少爺小姐們卻是一副魂飛天外的放空模樣。
羅家獲批的停留時間不過區區兩日,兩天後他們就不得不乘坐私人飛機繼續飛往藍星政府所在的要塞城市,與核心高層彙報有關近幾年“孤兒潮”的善後情況。
大約二十多年前的時候,彼時藍星還未曾遭受怪談文明的侵擾,四分五裂的人類國度為了争奪資源和話語權紛争不斷,但是表面上還能稱道一句和平安穩。在表面的歲月靜好下,頻繁發生的“孤兒潮”怪象仿佛一道預兆,成為災難降臨前籠罩在整個人類族群頭頂上的陰影。
有時候隻是一個小小的村落,有時候範圍擴大至整座城市,仿佛一夜之間發生的詭異事件,大批大批的兒童驟然失去了庇護的雙親,淪落為流浪在街頭巷尾的可憐孤兒。
事情來得突然,大多數國家的政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不僅本國莫名喪失了大量的青壯勞動力,還不得不抽調人力和資源緊急安排未成年花朵的歸宿。
有能力撫養孤兒的家庭數量十分有限,能夠接收孤兒的孤兒院也遠超負荷,面對嗷嗷待哺的傳承希望,多數國家的政府甚至無力分出人手調查青壯年失蹤和死亡的原因,就被薅幹了積攢多年的小金庫,勉強讓社會繼續正常運轉下去。
饒是華夏這樣的大國政府,也被迫與部分民間力量合作,花費了數年的時間方才安置好數量如此龐大的花骨朵。羅家和衛家就是參與到孤兒安置項目的兩大核心家族,好在九年義務教育是必須保證的,大多數下一代在得到足夠的資金資助後,都能順利長大成人,有能力讀書的繼續深造,讀不下去的學個手藝養活自己也不在話下。
羅家與衛家為了在大衆面前做好表率,主動收養了不少有資質的孩子。光是家主羅恨美一人,就認了詹人羽三兄弟當養子,之後也未曾婚育,完全把三個兒子當作親生的對待。詹人羽失蹤,最傷心難過的當屬她這個母親,也是她始終笃定大兒子還活着,從未放棄過尋找。
好在守得雲開見月明,詹人羽最終還是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家人的身邊。
聊了幾句後,拿捏人情世故的阚總就看茶送客,任由母子兄弟自去團圓說私房話去。圓滑的中年男人甚至拉住了意圖跟随情人一道離去的某顧問,打着商讨要事的借口,在對方看死人一般的冷寂眼神中向詹人羽一行人揮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