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詹人羽即将落入前方蝕霧陷阱的千鈞一發之際,眉眼舒展依舊不見什麼緊張感的青年突然對着一“簾”之隔的出口方向高聲喊道:
“親愛的,接住我!”
仿佛在應和愛人刻意親昵的呼喚,濃稠如墨的黑氣霎時出現在陰凄凄的書房大門外。幾乎與門外黑暗融為一體的不祥陰影幻化成兩條結實有力的男人手臂,不由分說撕開了礙事的“霧簾”,強行闖入消化房的地界。
被打散的霧濁所擁有的腐蝕性分毫傷不到同為詭異的搶食者,“戀人”踩着腳下黏膩的液體往前多走了幾步,敞開雙臂迎接自己回歸的獵物。
下一秒,詹人羽精準落入“戀人”的懷抱。
早在最開始計劃逃跑的時候,詹人羽就打定主意,在沒翻臉前好好利用“戀人”這個召之即來揮之不去的“召喚獸”。
他的腿熟練地攀上男人的腰,兩條水蛇般的胳膊同時勾住對方的長頸,整個人差不多埋在“戀人”的胸膛裡。顧不上考慮自己的姿勢有多暧昧,下一秒青年壓低聲音,對“逃生工具人”強硬命令道:
“快離開這!”
寬大的手掌牢牢托住詹人羽的身體,詭異入戲頗深地扮演着體貼的知心情人,任由小寵物的腦袋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青年急促的呼吸輕打着祂的耳垂,酥酥麻麻的癢意惹得自持矜貴的非人詭物不由自主縮緊住喉結。
聽到“愛人”焦急的催促,祂略帶不快地側頭與詹人羽對視:
“急什麼?難道你覺得我打不過這玩意?”
祂勉強分出點眼神,帶着蔑視之色瞥了下頭頂氣得快要爆炸的眼珠子,滿身的不屑與敵意呼之欲出,大有留在此地與擅碰自己東西的外來匪詭大戰一場的意思。
詹人羽簡直要被這家夥和首席一樣變态的勝負欲氣死,拍着祂的背怒吼道:
“我給那家夥喂了刺激性食物,再不走詭知道這房間會變成什麼樣!”
祂皮糙肉厚不怕死,他可不想給這詭混蛋陪葬!
?????
直播間還沒從詹人羽死裡逃生的驚喜中回過神來,又被對方的語出驚人給弄懵逼了。
什麼刺激性食物?詹人羽什麼時候喂的?難道他們漏看了什麼?
沒有時間進行多餘的場外說明,仿佛在響應詹人羽的話,消化房内爬滿牆壁的凸狀血管突然接二連三地爆破,血液就像是一股股噴湧而出的泉水,濺射得到處都是。
宛如一場血腥的噴泉表演,飛濺出去的深色血痕越拉越長,浸滿地闆的腥臭腐液很快就被刺目的紅完全覆蓋。漫過腳踝的血池中,不時漂過幾大塊破爛殘缺的腐肉殘屑。
烏黑發紫,完全是被毒素侵蝕的模樣。
作為消化房牆壁基石的肉磚正在不斷剝落,斷裂的血管四處噴濺,整片區域混亂得好似世界末日。
詹人羽窩在“戀人”的懷裡,詭異高大的軀體作為屏障,依然無法擋住所有的污穢弄髒獵物。
盯着小寵物臉頰上不小心濺到的小塊血漬,詭異被冰霜凍結的冷漠眉眼難得撬動出一絲愠色。
隻是情勢所迫,祂不得不忍下這口氣,先抱着詹人羽離開這間瀕臨毀滅的消化房。
詹人羽側轉過頭,桃花眼趁機用餘光向上掃去。
隔着一層薄薄的天花闆屏障,兩隻透出怨毒之色的巨大眼球仿佛被一層陰暗的色調塗抹,放大的瞳孔逐漸扭曲出針紮穿刺般的痛苦。原本落在食物身上的視線,也因為注意力的渙散開始變得遊移不定,最後實在無法忍受,徹底阖上了眼皮。
被惡意盯梢的感覺消失,詹人羽這才感覺到一絲神清氣爽。
他任由“戀人”摟抱着回到正常的公寓範圍,随着身後書房大門自動閉合,轟隆隆仿佛建築崩塌的巨響聲隐隐穿過門闆,裝死許久的怪談系統再次“叮鈴”上線,為詹人羽帶來一個毫不意外的“好消息”——
【幸運逃生的生存者詹人羽,恭喜你成功避免了成為???食物的悲慘命運!目前消化房已經從本輪怪談中完全撤離,書房特殊點恢複成原有狀态,歡迎生存者重新登門探索。】
詭系統分毫不提自己的監管失誤,轉而誘勸生存者繼續方才沒有完成的真.書房搜查。
管理員鼓着勁準備的線索,不能白白浪費。
詹人羽受了點皮外傷,雖然不算嚴重,但是狀态蔫蔫,因而沒什麼興趣地擡了擡眼皮,打斷道:
“我的補償呢?”
别的生存者可能會被系統忽悠着先去關注所謂的書房線索,詹人羽張口就是讨要精神損失費。開玩笑,這種難度的支線任務,若他真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八成會折在裡面連個全屍都保不住。
狗逼系統不給個說法,他絕對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