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理奈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上面了,她嗅聞着廚房越發濃郁的香味,忍不住走到扉間身邊,眼睛閃閃發亮:“還有多久呀,扉間。”
扉間在烹調魚類這件事上,堪稱一絕。
“……”千手扉間算是明白了,自己的擔心恐怕都是多餘的。
飯後,扉間坐在用來乘涼的椅子上,看着理奈拎着水壺照料她養在陽台上的花草,空氣中浮動的花香馥郁芬芳。
理奈抱怨着天氣轉熱後有幾株花生了蟲,怕傳染給其他花,明天休息了得去買藥,順便請油女一族的忍者幫忙看看。
扉間便說他之前栽種這些花草的時候也遇到過,他記錄的種植日志有記下遇到的問題和解決方法,明天帶給她。
因為公寓兩側都有住客,兩人說話的聲音便放的很輕,聊着聊着,扉間便将剛才的想法說了出來。
理奈一邊聽着,臉上便又浮現出了當日兩人确認關系時那分若有若無的驚異之感。
隻是當理奈将水壺放下、回過頭來瞧他時,那縷朦胧的神色便隐匿下去,取而代之的笑意自她明亮的雙眸處流瀉而出。
理奈坐到扉間身側那把椅子上,兩人像旁邊盆栽裡一團團緊挨着的花一樣親密地靠着。
她又一次重複了一遍當初的感受,不同的是這一次語氣要比上次笃定了:“扉間,你似乎真的變得軟弱了。”
無論是對忍者,還是對個人,“軟弱”都不是一個好詞。
千手扉間眉頭微鎖,畢竟是千手的二首領,嚴肅時自有一股威勢,比起幼時更加令人望而生畏。
隻是如今私下相處,他擺出這份姿态,除了告訴理奈他不悅外,倒是讓人有些懷念了。
往日她攀上族長家的牆被他抓個現行時,扉間也是這副模樣。
多年未見。
“為什麼這麼說?”語氣雖然不滿,扉間卻任由戀人拉過他的手,側首看她。
理奈借着柔和的星光,垂首細細摩挲着扉間的手掌,指尖輕緩地拂過,而後沿着手指的間隙一點點擠入,最後掌心相貼,緊緊交扣在一起。
仿佛連脈管的搏動也趨向同頻。
盆栽裡的枝葉在夜風中搖曳,發出細碎的沙沙之聲。
這點沙沙聲仿佛能夠麻痹人的大腦,奇異的感受讓他大腦都似乎放空了,甚至有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如果今天的事是發生在我們交往前,你不會這麼擔心,”理奈說道,“這不像你了。”
千手扉間一時沒有說話。
“不說出來,不代表不會擔心。”他想着理奈剛回族裡那段時間自己的表現,如今看來簡直愚蠢極了,和族裡其他想要讨好心上人的年輕人沒什麼兩樣——别人甚至會大膽地表達出來,偏偏他還自诩自己的行為隻是在合理的關心範疇内。
“什麼?”理奈被這句話背後代表的含義驚呆了,猛地擡起頭,滿目愕然。
扉間擡起那隻沒被理奈握住的手,落到理奈的眼角處,語氣微妙極了:“——如果這是軟弱的話,那我很早就這樣了。”
這是人之常情。
理奈覺得有些不妙。
在她看不到的視角,隐約的紅意已經順着她的頰側攀至耳廓,她微妙地感覺到不安,掙開他們交握的手,起身和扉間拉開了距離,茫然無措極了。
心髒也劇烈跳動着,像是要蹦出來了一樣。
她推開陽台門,半個身子已經縮回了室内,眼神飄忽:“扉間,不早了!你快回家,不然柱間大哥會擔心的!”
千手扉間嗤地笑出聲。
之前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原來也是強撐着做樣子嗎,隻是這樣就害怕了。
忍者完全可以從陽台離開。他看了眼樓下,便點頭應好:“早點休息,晚安。”
扉間避開那些脆弱的花草,自陽台邊緣翻身而下,輕巧地落到街上。
離開前,他下意識地擡頭望向理奈的公寓。
開着花的陽台邊,理奈輕咬着嘴唇,表情猶豫,手扶着陽台的邊緣,微微探出身子,往下望着,與扉間對上視線。
扉間向她點了下頭,見理奈松了口氣的樣子,這才轉身離去。
——這也會擔心的理奈,才變得軟弱了吧?
大概是還有些對“軟弱”這個詞的執念,扉間腦中飛快地閃過這個一個模糊的想法。
好心情在回到家見到柱間時戛然而止。
柱間見到扉間回來,先是笑容疏朗地和他打招呼,而後突然愣了一下。
“扉間,你被理奈趕回來了?”千手柱間愁眉苦臉起來。
某種意義上确實是被趕回來的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