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五沒有接話，他伸手輕輕揉着鐘意的頭發，保持沉默。

鐘意輕歎口氣：“你知道嗎？我很早之前就知道，其實每十日回的世界，大家的都是不相通的，但我為什麼能見到陳俊南呢……我曾經疑惑，他是不是回到現實世界了，所以拼了命的去抓他，但我抓不到。但現在我知道了，那是你拿眼球換來的夢，對嗎？”

揉自己頭發的那張溫暖的手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鐘意閉目，輕柔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因為你怕我見不到陳俊南會想自生自滅，所以你想給我留一個念頭，讓我為了未來能見到陳俊南而活下去。

就像給貓隊他們留的那樣，在他們的記憶裡，家裡人有收到報酬，過上更好的生活。所有他們就會為了家人，保存理智，在這裡好好活下去，賺取報酬……”

眼淚終究沒有止住，鐘意咬咬唇，将哽咽止在喉嚨裡：“五哥，你撒謊了，但你的慌讓所有人都有在被救贖，可是你呢？你累嗎？”

靜谧沉寂在整個房間，半晌一聲歎息自上傳來，錢五将鐘意扶起，幫她拭去眼淚。

錢五的聲音向來算不上溫柔，但此時他說得每句話卻都是那麼溫柔。

他說：“五哥不累。”

他說：“貓是家人。”

他說他是自願的，他說他記得每一隻貓的脾氣秉性，生活習慣，外貌特性，能認識這一群人，能和大家待在一起，他覺得值得。

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鐘意待在他身邊，默默的聽着，最終千言萬語回聚成了一句。

“我不會崩潰，我會清醒地帶着一群野貓前往終焉的終點。”

……

從錢五那裡出來後，鐘意感覺自己渾渾噩噩的，随意找了一塊幹淨空地，直接打坐冥想。

但冥想還沒一會兒，她就感覺自己頭上被壓了一張大手。

她微微皺眉擡眸去看，就見宋七一手抄兜，一手按着她的頭，微微俯身，正一臉認真的看着她。

二人對視片刻，鐘意微微皺眉，一臉無語的開口：“七哥，你幹嘛。”

宋七聞言眉毛一揚，松開她的頭，直接坐在了鐘意身邊伸手捏她臉：“怎麼眼睛這麼紅，闖什麼禍了，居然還被五哥訓哭了。”頓了頓：“還是說受欺負了，告訴七哥，幫你出氣。”

望着眼前一臉輕松笑意的宋七，鐘意輕歎口氣，翻了個身直接背靠在他身上，閉目養神：“沒有，誰能欺負得了我啊，就是……突然有點想哭。”

宋七微微調整了下位置，讓鐘意靠得舒服一點，有點疑惑開口：“為什麼會無緣無故想哭呢？”

鐘意沉吟片刻：“這個要你自己悟，等你悟出來了，說不定就能找到女朋友了。”

女朋友三個字莫名讓宋七打了個激靈，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得了吧，就這鬼地方，哪個正常人會想着談戀愛啊。”

鐘意聞言坐起，轉頭打了宋七一下：“你罵我呢？！”

宋七揉着被打的地方沉思一下，開口道：“你這個從現實就開始談的不算。”

鐘意聞言，滿意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宋七輕笑一聲，站起身的同時把鐘意拎起來，抓住她的手腕來着她向前走：“行了，别想了，走，七哥帶你去吃點東西。”

望着挺着腰闆，拉着自己大步朝前走的宋七，鐘意心中郁結沖散不少，微微一笑，輕聲應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