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觀,即為雙目享受;于聞,更是雙耳享樂。
衆人皆是如癡如醉,就連對此并無興趣的周治也難免被其所驚豔。
周岚清則一邊抿着香醇的美酒,一邊又欣賞着此等佳人,心中好不暢快。
待三曲過後,白樓棄今晚的演出算得上是圓滿了,但正是要退場之時,卻見衆人皆紛紛流露出不舍不依之情。
對此白樓棄隻得挂着滿含愧疚的淺笑,勾得人不想其離去,竟也不忍令其難做。
退場之後,福慶樓伺候角兒的仆從自将白樓棄引于後房中休息時,就不曾出現了。
過了好一會,門外傳來微微的響動,引得他以為是今夜的相約之人,立即起身跪伏于地上,俨然不似方才清冷高雅的姿态。
隻待房門輕啟,來人卻并無言語,隻有一旁陪着進門的仆從開口喊了一聲:“公子,主子看您來了。”
白樓棄這才将頭擡起來,可見到來人面上先是片刻空白,但随即立馬轉為欣喜:“殿下。”
仆從早已退下,出去時還帶上了門。但周岚清卻沒有拿下面紗,經過跪伏于地的白樓棄,直徑走至内屋桌邊坐下才幽幽掀起。
白樓棄此時大氣也不敢喘,繼而戰戰兢兢的于原地不敢動彈。
稍許過後,才聽到一道女聲響起:“過來。”
他立即起身,懷揣着忐忑不安往裡頭走去。到了周岚清跟前,他已是一副急張拘諸的模樣,時不時偷偷瞧着女子。
女子收斂了許多鋒芒,宛若畫中幽蘭,身影半隐于雕花木窗投下的斑駁光影之中,凝視着面前的男子,眸光深邃,難以捉摸。
過了好大一會兒,白樓棄算得上是憋不住氣兒了,低聲細語的喊了一聲:“殿下。”
周岚清這時才緩緩擡起頭來,看着這個被她從半路上撿回來的男子,被妙姑養得唇紅齒白,臉上無旁的情緒,隻是平淡。
但随即她又淡淡的笑起來說道:“許久不見,小樓子氣色甚好。”
白樓棄聽聞以為是關心之言,便放下心中不安,剛要回複,就聽到周岚清調轉話鋒:“想必是林大人的滋養?亦或是林小大人的關照?”
這句話語氣雖是平和,但其意卻是令白樓棄心中一驚,立即一副受驚了的模樣下跪,身上不住的顫抖,口中不斷呢喃道:“殿下,殿下...”
周岚清眼中的興味更甚,笑道:“這般緊張作甚?白公子的調得當今朝中重臣父子胃口的好手段,本宮每每聽聞,皆是深感佩服。”
白樓棄聽至此,着急着爬上前,卻隻是小心翼翼的輕輕碰了一下周岚清的裙擺,便自知羞愧的縮回手,口中還惶恐的解釋着什麼,最後擡起頭來雙目含淚。
周岚清見他身上一件單衣輕覆,卻莫名的想到一個人,但又立即回過神來,立馬将方才聯想到的那位踢出腦海,不經有些惱怒自己竟将一個戲子與其相比。
爾後她看向白樓棄的眼神裡已經失去了樂趣,取而代之的是清醒的冷意。
她伸出手,白樓棄立即将臉迎上去,任由女子撫摸。手指由臉側遊離至嘴唇,就聽少女淡淡道:“可曾被他人碰過?”
白樓棄的頭搖得像波浪鼓,一雙似貓兒眼濕漉漉的盯着她。
周岚清又将手下至于其臂膀,稍稍用力将白樓棄拉得離自己極近,一瞬間兩人面對的皆是對方的絕色容顔。
後者已然忘記了那番故作梨花帶雨的做派,他顯得有些激動和不知所措,就連周岚清都能聽到他砰砰直跳的心跳聲。
周岚清戲谑得看着眼前人一副難以自持的模樣,不知為何心中竟被挑起幾分莫名的快意。
下一秒将其推到在地,諷刺道:“你竟敢用那龌龊的心思肖想主子?妙姑就是這樣教你的?”
周岚清的訓斥雖然嚴厲,可傳進白樓棄的耳朵裡竟平添出了幾分别樣的意味:
他微微顫抖起來,像是受了莫大恩惠,一張俊臉早已是染上绯紅,加上眼裡濕氣未幹,那模樣真是惹人憐愛。
“奴求主子寬恕...”
聲音明明是那般戚戚然,可其中夾雜着的别樣卻那樣勾人心弦,周岚清的目光中充斥着興味:“你亦是這般勾旁人的?”
白樓棄聞言隻覺得更加羞愧,整個人低着頭,臉上的绯紅蔓延至耳根。
可就在此時,屋外忽而傳來聲聲通報:“主子!貴客來尋。”
這般饒人興緻的聲音瞬間拉回了周岚清的思緒,她原本就是過來消遣的,如今也就沒有理由留下來。
反倒是白樓棄瞬間皺了一下眉頭,隻覺得這聲音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但頭眼下他心中縱使有千萬種不甘,卻一種不肯也不敢多說。
看着地上人,周岚清好心地放過了他:“起來罷。”
白樓棄這才擡起頭來,才輕輕的問了一句:“殿下,樓棄何時能再見您。”
周岚清雖不欲同這名滿京城的戲曲先生有什麼過多的绯聞,但也是考慮到他是用來籠絡朝臣的趁手工具,面上擠出幾分柔和,将方才給店小二看的那沒玉佩扔給他:“此玉是本宮特地選的,送你。”
而還沒等白樓棄反應過來,少女下一刻便無留戀似的起身離去,隻留了一句:“隻要你人在福慶樓之中,自然無人敢動你。”
伊人已去良久,偌大的房間隻剩白樓棄孤零零的一人,雙手捧着一枚白玉,如獲至寶的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口,久久的貪戀着周岚清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