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米莊。”

“這可奇了，”老婆婆轉頭問小男孩道，“狗伢，你大伯說的，叫啥米莊？排不到，買不到。”

“排不到。”小男孩搖搖頭道，又轉頭疑惑的看看林曠。

“你們什麼時候去排的？多少錢？”

“前天，大伯說朝廷救濟糧來了，進城買米，貴得很，六十文一斤，得排隊，後面的人就沒有了。”小男孩直勾勾的看着老婆婆手顫巍巍的倒出一把米，又放入帶着土的水，放在鍋上熬。

“朝廷救濟糧，不是應該免費放粥嗎？”

“沒有免費的，就府尹夫人搭了個粥棚放了半天，我們接到消息去已經沒了。”

“安甯府都買不到嗎？甘肅省府呢？”

“都得排隊，少的很，一天一個價。”老婆婆搖搖頭。

不多時，老婆婆用剛剛端水的碗，盛出一碗稀得能看見影子的粥端到林曠面前。

“你們也吃。”林曠端起，看到小男孩和小女孩臉上向往的眼神。

“诶！”老婆婆枯瓜一樣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又找出兩個更破的碗，盛起給兩個小孩，自己拿着一個破爛的勺子在鍋邊喝米湯。

林曠喝了一口，隻覺有些難以入口，又聽到兩個小孩和一個老人呼噜噜的喝着，一臉滿足，内心默默吐槽自己脫離人民群衆太久了。

這時，破舊的圍欄外面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

“李婆子！李婆子！開門！”一個大漢在前面敲門，旁邊一個瘦削的老人，後面還跟着些人。

“村長呀，您帶着這麼多人來幹嘛呀？可是我家崽有消息了？”老婆婆也就是李婆子趔趄着腳步拉開大門。

“喲，喝大米粥呢。”大漢掃過。

李婆子賠笑道，“有遠房客人。”她拉開大門，卻在見到一個人時，就要扣上門，“不歡迎你們。這裡不歡迎你們。”

林曠随着她的眼神看過去，隻見衣着破爛的人群裡，有一個帶着高高的帽子上面插着奇怪的羽毛，身着奇怪長裙，手裡拿着一個舊得有些發亮的皮鼓走進，有點像薩滿。

“就是她！”那個薩滿樣的中年男子突然激動的叫嚷起來，指着角落裡面端着破碗喝粥的小女孩。“上次祈雨不順利，是雨神不滿意祭品，雨神昨晚給了我啟示，就要年滿七歲，出生二月十二的女孩子！正是她！”

年滿七歲，出生二月十二，這個看着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子居然跟黛黛一樣大。林曠扭頭去看，那個女孩一臉懵懂和茫然。

“錯啦錯啦，妮妮不是二月十二出生的，是二月十三！”那個老婆婆拉着薩滿的手賠笑道。

“呔！騙人！得罪了雨神，都得死！”那個薩滿在院裡蹦蹦跳跳叫嚷道。

“李婆子，這是天大的榮幸啊！雨神的指示！”村長語氣誇張得笑道。“還是你要害了整個村子！”

“天大的榮幸！”另外一個婆子過來拉住李婆子。

不知從哪兒冒出的一個婦人就從人群裡走出，要去拉一臉茫然的小女孩。

“你們别動妮妮！”男孩子将手裡的碗一放，就跑過去要攔那個婦人，卻被另外一個男子給拉住，林曠從那個女孩子身上看到了幾分黛黛的影子，也跟着上前要去阻攔，也被一個男子給攔住了。

“影一，影一！”林曠叫道，卻沒有人回答，村裡人以為他在瞎叫喊，沒有在意太多。

“你們别害了整個村子！這是給你們的賠償！”村長厲聲說道，見人都控制住了，讓人放下一袋大米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