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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雲祁背着行囊來到青城山腳下時,已是數日之後的事情。孟行峰給她準備了盤纏無數,但她心知到了道觀之後,這些錢财再無一用,便隻留了一些路上的吃食盤纏,沿路若有需要救助之人,她便順勢将其餘伸出援手。
連日的奔波趕路已經讓這具身體疲憊不已,孟雲祁找了處靜地正待調整歇息,一塊石頭猝不及防的朝她襲來,耳邊有滞空風聲閃過,她精準無誤的側身避開,回眸朝那偷襲者的方向看去。
“呦,小丫頭片子還是個練家子。”幾個背着行囊的男子勾肩搭背,似是也是中途趕路疲憊在此歇腳,卻不知怎麼憑空生出來了戲弄她的意思,“怎麼在青城山這兒還有女人啊,莫不是也是來參加問劍大會的?真是搞笑。”
“就是,這問劍派多少年沒有過女弟子了?笑死人了。”
“怕不是借此豪傑聚集之地,來尋覓她的情郎.....哈哈哈哈哈。”
孟雲祁勾着下巴靜靜看着對面一行人,她雖生的骨架單薄,也有點過于白皙瘦弱,但一副鵝蛋臉細膩白淨,膚如白玉,長長的羽睫為雙眼憑添靈氣,年紀雖還小,卻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十成十的美人坯子。一身黑色便衣并不襯她身段,但依舊看得出女子聘婷。
她不出一言,看似懦弱不敢言,卻在心裡默默估量這幾人的身闆水準,背過身後的右手悄悄按住腰側匕首,正準備觀測時機成熟,趁他們不備便先從最右側那個身形稍矮的突擊下手。
“欺負一弱女子有何意思?”一紅衣少年背光踏馬而來,腰間一抹劍鞘鑲滿了翡翠珠玉,好不奢華。那人的眉眼也如這佩劍一般張揚奪目,深邃無比,放言道:“可别教我在比試中遇見你們幾人,定将你們打的落花流水!”
孟雲祁壓着匕首的手悄悄松開,并未驚動一行人,隻見那紅衣少年側身下馬向她大步走來,“我乃歸城席家的席铮,誰敢欺負你,我來護你。”
那幾人先是看見這紅衣已猜出了個大概,眼下聽見這名号更是心知得罪不起,“多有得罪了席少,是小人們不對,這就走這就走!”
“還不快滾。”
席家。
孟雲祁心下了然,這定是那個已經三代入問劍,代代都有天賦小輩的席家,如今已經是歸城最為火熱的貴族世家,據傳席家子弟最喜一身紅衣,且喜愛璀璨奪目的配飾,意為光華奪目的天之驕子。世家的權勢滔天,更何況席铮的叔伯不知已有多少人已入了問劍,半隻腳已經踏入仙道的修行之人,更是得罪不起。
孟雲祁甜甜一笑,受寵若驚般微遮臉:“多謝。”實際心下卻想:若你晚來一步,這些廢柴我已解決了個幹淨,倒也不必多此一舉。
但沒有必要駁了這人好意,起碼這人并不像外界所傳的席家那般嚣張跋扈,隻是有些奢華耀眼。離問劍大會開始已沒有幾日時間,若是能有這人作伴,說不定能給自己省去很多麻煩。
她佯裝嬌弱,掩袖輕咳:“小女姓孟,喚孟雲祁,不知可否與席君共行,同赴往問劍大會?”
席铮抱胸皺眉:“你這般虛弱,為何來這青城山?你不知除了選拔天賦的環節,還有武力較量?快快回家罷,省得誤傷了你。”
“席公子多有不知,我家中極為看中求仙問道,而我已是諸多小輩中最有緣分的了......家父一定要讓我來此一試,若是就此回去......”
孟雲祁斂着眼,張嘴說胡話。普通人隻要沾了修仙的名氣,便可入世家,用仙道中人的名聲換取金銀财富和錦繡前程,可她家富得流油,并不需要小輩強行修仙。她隻是單純、很單純的想要去踏入仙道看看模樣。
席铮倒也并非十指不沾陽春水,這年頭求仙問道的追崇有多大他是知道的,普通人寒窗苦讀數十年考來的功名,尚且不如一個外門弟子的身份來的值錢。若是家境貧寒,想博一條出路,也隻能跋山涉水來此一試了。
“也罷,”席铮一揚眉,“你便跟着我吧,隻不過到了那青城山上,可要你自求多福了。”
孟雲祁心下一動,正要謝過,一冷聲倏地打斷:“莫要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