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需要什麼?”餘行坐到大廳沙發裡問。
“不用。”
“傷口疼嗎?”
“嗯,很疼。”徐靜成答得幹脆,就是疼得要死。
餘行過了片刻才接話:“我可以賠償你。”
“啊,這個完全不用,就當做是我以前騷擾你的報應吧。”徐靜成笑了笑,很淺,唇角一勾就放下去了。
本來以為話題到此結束,徐靜成不打算再開腔,又聽見餘行說了句。
“為什麼?你不像徐靜成,更像另外一個人。”
真是語出驚人,這話讓徐靜成心裡驚了一下,面上卻是毫無波瀾地問:“有嗎?也許隻是不喜歡你了而已,畢竟喜歡錯人太可怕了。”
可能會沒命。
餘行盯着徐靜成,灰色眼珠是啞光的,像是要在别人身上盯出一個洞。
*
走出别墅,徐靜成心想不對勁,司機不是送他回家嗎?餘行為什麼要跟着?
上車之後,餘行說:“我有一位朋友生病了,他的父母不在家,委托我去看看情況。”
他換掉了校服,穿着日常衣服,銀灰色頭發搭在額頭上,露出高聳的眉弓和山根,很精緻,也很貴氣。
徐靜成點頭,沒說什麼,正好有點犯困,偏着頭閉上眼睛。
他睡得不安穩,頭挨在窗戶上,眉頭皺得特别緊。
餘行看着他,看他低下頭,露出一截後頸的皮膚。于是餘行伸出手翻開他的衣服後領,露出了被藏得很嚴實的、包裹在抑制貼裡的腺體。
很鼓的一塊。
beta的腺體和alpha不一樣,大多是偏小的,最起碼絕對不會是這種。
“alpha?”餘行用手指觸碰了一下那塊軟肉,徐靜成反應明顯,肩膀動了動。
餘行對這件事不感到驚訝,畢竟徐靜成這段時間變化過于大了。他猜想,除了性别,徐靜成一定還有秘密。
不過,他現在好奇另一件事。
“信息素是……什麼味道?”
稍微撕開抑制貼的邊緣,立刻噴湧出一點清涼的、像是冬天打過霜的草木氣息。
餘行猛然一怔,松開手後退,從座位下拿出抑制劑,紮了三針才找對位置注射進去。
一分鐘後,眩暈感和氣管的不适感并沒有出現。
“沒有過敏?”餘行很疑惑,重新轉過頭去看徐靜成。
他居然不會對這個人的信息素過敏。
*
徐靜成本來打算隻睡幾分鐘,最後聽到敲玻璃的聲音才醒,困意沒有消減多少,他以為沒睡多久,結果外邊天都發黑了。
“叫過你,你沒有醒。”餘行的聲音。
徐靜成點頭,不怎麼清醒,下意識跟着下車,等走進電梯裡才反應過來。他又不認識餘行朋友,按理說隻用在車上等吧。
“抱歉,我睡糊塗了,等下我自己打車回去。”徐靜成揉着太陽穴,恹恹地靠在金屬牆上。
“他脾氣不好,等下不用理會。”餘行說。
徐靜成聽出來,這話的意思是默許自己一起去探望。雖然感覺沒必要,但還是那句話,來都來了。
十七樓,走廊的燈亮得晃眼,很安靜,似乎沒什麼住戶。門鈴按了幾分鐘都沒人理,幾個人一直站在走廊裡有些尴尬,餘行擰着眉毛,臉色不太好看,司機見了隻好更加瘋狂按門鈴。
門裡傳來腳步聲,門被猛地打開。
“按什麼按啊?誰讓你們來的?給老子滾遠點。”幾乎是怒吼出來的,吼完就咳嗽起來。
徐靜成靠着和門一邊的牆站着,正好處于視角盲區,看不見臉,隻看見一個穿黑色睡衣的身體。
“我說大哥,你到底來幹嘛?知不知道我發情期很難受,幾天沒睡好覺啊?”
“吵死了。”餘行的聲音很冷。
“你以為我想來?我沒有義務來探望你。”
聽起來是同齡人,應該是家人托付的,徐靜成猜測。
兩個人火藥味很重,說出來的都不是什麼好話,餘行不想再多說,讓司機把提上來的東西放進去。
司機手忙腳亂,有個橙子從袋子裡滾出來,剛好被徐靜成的鞋子抵住。
“在這裡。”他拿上前遞給司機。
這時候,徐靜成終于看清楚他們來拜訪的人是誰,橙子差點又掉回地上。
羅克明顯在生病,額頭貼着退熱貼,臉和耳根甚至脖子都紅透了,沒什麼精神的模樣。
一看見徐靜成,羅克方才惡聲惡氣的樣子瞬間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