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是讓我體驗了一把腹背受敵是什麼感覺了。
倒是周幸,她一邊倒着酒一邊慢悠悠地說:“都說了一杯泯恩仇,溫小妹,你就别操心了,我跟你倆姐姐喝酒。”
溫以芊沒說話了,她的手還在我的背上輕輕拍着,幫我順氣。
我頂着一雙紅了的眼看向她,說:“我比你大。”
溫以芊眨眨眼,不解地看我。
“别叫我小白了,跟叫狗似的。”
溫以芊沒忍住笑出了聲,“那我叫你什麼?白姐?聽起來像黑老大。”
“白蕊姐,這三個字燙嘴嗎?”
“燙倒是不燙,就是感覺跟皦玉姐一樣了。”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
溫以芊察覺到了我的異樣,連忙問道:“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我搖頭,看了眼跟周幸喝酒的藍皦玉,問溫以芊:“你喝酒嗎?咱倆喝。”
“啊?”
不等溫以芊應答,我擡手敲了下轉盤,“周幸,給我一瓶酒。”
周幸隻看我一眼,什麼都沒說,将酒瓶放到了盤上,再慢悠悠地轉到了我面前。
我拿起溫以芊面前的杯子給她倒了半杯,“來。”
溫以芊端起酒杯,看了藍皦玉一眼,又看向沈令妤。
我看像沈令妤的手擡了起來,還沒猜到她要幹什麼,手裡的酒杯突然一歪。
兩杯酒撞到一起,泛起了極其好看的潋滟,我看向溫以芊。
她笑着跟我說,“我不常喝酒的,不過你要是想喝,那我就陪你喝吧。”
我察覺到,沈令妤的視線落在了我身上。
從上島開始,直到今天,她的視線才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落在我的身上,沒了任何的打量玩味,她看的不再是跟藍皦玉和周幸有瓜葛的人,她看的是我。
我擡頭看了過去,我好像一下子理解了藍皦玉。
在沈令妤的世界裡,她有錢有顔,也是圈裡的老前輩,她是她世界的主角,能夠進入她世界的隻有藍皦玉或是周幸這樣的人。
而之前的我出現在沈令妤的視線中,無非是頂着一個【藍皦玉的助理】或是【打了周幸的人】,僅此而已。
直到現在,與溫以芊碰酒的瞬間,我與她之間的那條通道才真的亮了,她把我當做一個人了,一個真正的人。
能夠意識到這樣的事情,其實是很可悲的。
一個從來自恃其才的人,怎麼受得了這樣的忽視、蔑視,我是這樣,藍皦玉也是這樣。
與溫以芊的這杯酒,我是混着淚水喝下去的。
一杯酒下肚,胃裡便迅速翻滾起來,如火燒一樣。
溫以芊比我快,她靜靜地看着我,微皺了眉。
“你怎麼了?”我問她。
“這話應該我問你。”她說。
我笑了,“我就是突然覺得,酒也是挺好喝的嘛,我這麼多年到底在堅持什麼啊?”
溫以芊沒有說話,她或許聽不懂我話中的意思,不過,我也沒指望她能聽得懂。
“你醉了。”她說。
我搖搖頭,我清醒得很,我從來沒有這樣清醒過。
擡手去拿酒瓶,溫以芊快我一步搶先奪走了瓶子,她抱着酒瓶注視着我,“你不能再喝了。”她說。
我皺眉,從她懷裡将酒瓶奪了過來。
她的力氣也不小,可那一瞬間,我也不知道我哪來的力氣。
總之,酒瓶最後還是回到了我的手裡。
“你不喝,我喝。”
說着,我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比先前周幸倒得還要多。
這張飯桌上被分為了兩個陣營,談笑甚歡的三人和莫名其妙的我們兩個。
我的餘光看到了和周幸碰杯的藍皦玉,她笑了,她終于笑了。
我也笑了,眼前伸過來一隻手,溫以芊拿走了酒瓶,給自己也滿上了,“我陪你喝。”
碰杯的瞬間,紅酒灑了出來,順着我的手背、胳膊流了下來,覆蓋住了之前的那一點印記。
我記得,那是一個心形的印記。
忘了那晚喝了多少,我大概是真的醉了,頭暈的不行。
散場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跑去了衛生間,抱着馬桶吐了個昏天黑地。
胃裡難受的要命,像是一團火,從内而外地在燃燒,胃部是起點、心髒是終點,那團火順着滿身的血管神經燃燒至五髒六腑,直至心髒。
胃裡吐幹淨了,大腦尚存着一點清醒,我該站起來,去找她們,去找藍皦玉,然後一起回酒店。
可是我腿軟,站不起來了。
“小姐,需要幫助嗎?”
突然有一隻手摸上了我的肩膀,她的聲音盤旋在我的耳邊,有些模糊,我聽不太清楚。
我閉着眼睛,搖了搖頭,剛準備自己站起來,那隻手便扶着我的胳膊,将我拽了起來。
我站不穩,撞進了她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