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兇了溫以芊倒是也不生氣,隻默默地将手收了回去,拿紙巾擦了擦。
我沒有冤枉她,她的手剛摸過魚刺,很髒。
氣氛再一次僵在了那裡,我跟周幸誰也不肯主動。
沈令妤好歹能跟周幸說說,可是藍皦玉不跟我說話,這張飯桌上就再沒能人說得動我了。
我想,我一定是内娛最大膽、最特别的助理了,我爬到了明星的頭上。
可周幸不是内娛的,得罪她并不會影響到藍皦玉。
我手按着轉盤再一次将菜轉了起來,終于吃到了那道糖醋魚。
溫以芊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将那道糖醋魚轉到了她面前,“吃。”
“哦。”她也夾了一塊吃了起來。
我聽到了有人歎氣,但是我沒有擡頭,也不知道是誰。
有人在竊竊私語,這次我擡頭看了一眼,藍皦玉坐在我邊上,隻吃着面前兩道清淡的菜。
我将糖醋魚轉到了她的面前,她看我一眼,筷子卻還是繞過糖醋魚夾了其他的菜。
我撇撇嘴,将魚轉了回來。
就在這時,服務員敲門進來了,“您好,您的酒。”
“來,放這兒。”
周幸敲了敲桌子,微微往後坐了一些看着服務員。
聽到動靜,我終于從那堆菜裡擡起了頭。
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是紅酒,我看着酒瓶上的标,我不認識。
服務員醒了酒就離開了,門關上的瞬間,周幸擡眼看向了我。
我們的視線隔着一張大圓桌對撞上,瞬間爆發出許多火花來。
周幸倒了滿滿一杯酒放在轉盤上,什麼也不說就那麼看着我。
她在挑釁我,我知道,她大概從藍皦玉那裡了解到我不喝酒,她賭我不會喝那杯酒——周幸親自倒的酒。
包間裡瞬間安靜下來,就連溫以芊也放下了筷子。
“周姐,你倒的太滿了吧?”溫以芊說。
周幸無所謂地笑了笑,“酒嘛,當然是越喝越有了。”
她說話時是一直看着我的,話語中帶着笑,可眼裡卻是冰冷一片,“一杯酒,泯恩仇,如何?”周幸說。
我看向了藍皦玉,藍皦玉也在看着我。
若是平常,她一定會為我擋酒。
其實這杯酒,我不喝也不會怎麼樣,我不混娛樂圈,更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周幸根本就威脅不到我。
可是那一瞬間,異樣的情緒湧上心頭,心裡像是一團火正在燃燒,升起的濃煙遮擋了我的視線,我看不清了,什麼都看不清了。
看不清眼下的局勢,看不清藍皦玉的情緒,更看不清我的内心。
擡手,兩根手指點在轉盤上,那杯幾乎要溢出來的紅酒,慢慢地轉在了我的面前。
酒真是個邪惡的東西,它承載着一切罪惡的情緒。
我将酒端起來的時候,有兩滴灑在了我的手背上,在那裡合二為一,留下了一個印記。
滿滿一杯酒還是有些重量地,端起來的時候手都在抖。
我擡頭看向周幸,微微歪頭挑眉。
周幸無聲地笑了,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和我一樣,滿滿一杯。
随後,她同我一樣,端起了那杯酒。
我們兩個,隔着這張桌上最遠的距離,遙遙相望、碰杯。
她比我先一步将酒送入口中,我看着那滿滿一杯晃晃悠悠的紅酒,突然有些眩暈,好像盛在我杯中的不是酒,而是血一樣。
我仰頭,酒杯傾斜,紅酒順着我的喉管,順着我的下巴脖頸流了下去。
對于一個不會喝酒的人來說,這樣喝酒是極為危險,可是我的餘光看見,周幸就是一口悶。
于是,我不甘示弱,閉着眼睛将酒全部灌了下去。
“咳咳——”
最後一口我還是沒能喝下去,全部咳了出來。
我彎着腰,在桌子底下,弄髒了藍皦玉的衣服。
她穿着一條白褲子,沾上一點紅酒漬都極為明顯,可她一點動作都沒有。
溫以芊在我身後幫我拍背順氣,我重新坐了起來,幹淨的紙巾立馬遞了過來。
我回頭看了溫以芊一眼,“謝謝。”
淚水懸挂在我的眼角,我看了藍皦玉一眼,她依舊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與沈令妤隔空對話。
我又看向周幸,她也不太好受,但比我好一些,沒那麼狼狽。
溫以芊幫我倒了一杯水,道:“我不知道你們今天發生了什麼,但也沒有這麼喝酒的啊。”
“周姐,你也少喝點。”
周幸笑笑,“你還管起我來了?”
溫以芊白她一眼,說:“你再欺負小白,我現在就給周阿姨打電話。”
“以芊。”沈令妤警告性地看了溫以芊一眼,溫以芊不理她,反而還有些生氣地道:“你們都聯合起來欺負人,皦玉姐,你也不管管?”
藍皦玉:“有的人厲害着呢,我可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