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再也吃不下,撿起之前裹自己的簾布,把饅頭放在上面,又拿起盛菜的碗。
眼見着就要給菜倒到饅頭上,謝宴按下。
小風拿了兩個輕便的竹籠,小女孩接過一聲不吭将桌面掃蕩幹淨。
“大人我們要帶她上路嗎?”小風問。
“不了,接下來要日夜趕路,出發前請驿站的人送她去縣裡衙門吧。”
“我不去。”嘶啞細弱的聲音說。
兩人一起看向小孩。
“為什麼不去?”
“你不是啞巴啊!”
謝宴和小風同時開口,後者尴尬搓脖子。
“為什麼不想去衙門?”
“會被扔回去,我還不能回去,還要救娘親。”小孩說完,胸膛劇烈起伏,淚珠從眼角滾下。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哭了,但是沒有聲音。
謝宴和小風臉上再無半點輕松,對于小孩的來處兩人都有了猜測。
“你從秦地來?”
兩刻鐘後,馬匹離開驿站。
“大人打秦地跑過來的那一夥人總算找着了,現在關在牢房呢。”師爺說。
“都給了飯吃?”縣丞問。
“呃,還不曾。”
“那就一人給一碗。”
師爺急得跺腳:“使不得啊大人!”
縣丞:“有什麼使不得!都關進牢裡了,就按牢裡待遇來給!”
“可是......”
“可什麼是,真是都瘋了!”
縣丞正要再說,餘光瞥見身後人影,警覺回頭。門口站着兩青年。
“什麼人?衙役呢!怎麼随便讓人進來了!”縣丞怒吼。
謝宴面露驚慌:“大人莫怪,在下是來報官的。”
“學生是會試不中的舉子,和家仆回鄉經過此地,卻被一夥賊人偷盜,慌忙之下失了禮數。”謝宴滿臉愁容。
縣丞說:“既然有功名在身,快快請坐。你是哪一年的舉人?”
“瑞雲十二年。”
“可有路引?”
“銀兩、路引全都被搶了。”謝宴重重歎氣。
“這......”縣丞和師爺對視。
謝宴仿佛完全沒看到兩人眼中的警惕,自顧自說:“這些丢了倒沒什麼,最要緊的是被偷的行囊中還有兩尊玉佛。”
“玉佛?”縣丞神情嚴肅。
“這是學生家傳寶貝,讓京城高僧開過光的,極其靈驗,誰知會試不中連寶貝都丢了,學生真是無顔再見祖宗!”
謝宴垂泫欲泣,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但凡能找回來一尊也好啊......大人,若有人能幫忙找回,學生願意以其中一尊相贈。”
“當真?”
“佛祖在上,千真萬确!”
“好!考試的舉人都敢偷,還有沒有王法了,本官定幫賢侄讨回公道!”縣丞正義凜然,“那賊是一夥什麼樣的人?”
“隻看到了伸手的那個,其他沒看清臉。他們穿着破爛,一個個還瘦得很。”
“難道是......”縣令朝師爺使眼色,“把那群人帶出來。”
七八個的神色萎靡的人被衙役牽上來,裸露的皮膚凍得發紫皲裂。
“賢侄,你看是不是他們?”
“不好說啊。那群人應該老老少少都有,”謝宴輕點下巴,一個一個看過去,“尤其有個瘦不拉幾的小孩,臉上糊着黑泥,跟秦腔臉譜似的,都看不出是男是女了......”
“找到了,”謝宴站定在一個神情冷靜的女人面前,“是你偷了我的玉佛,藏在哪了?”
一起被帶上來的人憤怒看向謝宴,但女人眼中卻沒有怒火,她直視這個誣陷自己的年輕人,指着自己的喉嚨,又擺擺手。
“是個啞巴?”縣丞仿佛看見玉佛飛遠了。
“那你能帶我找到它們嗎?”謝宴問。
啞女點頭。
“大人,能否讓她出去帶學生找到寶貝?”
縣丞糾結一會兒,同意了。
縣丞親自帶着兩個衙役陪同,六人一路行至郊區古刹。
“這小廟哪裡能藏東西?”小風嘀咕,直接上手翻找,衙役也被叫着幫忙。
沒多久,一個衙役從佛像後面扯出一個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