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納爾……”
“艾納爾?”
“艾納爾!”
艾納爾·迦文睜開眼睛,與那雙湛藍澄澈的眸子對視。
一頭燦爛金發的青年身上還是那件他最常穿的軍裝襯衫,扣子隻松垮地扣到領口下第二枚,衣領處瓷白的顔色,晃得艾納爾眼暈。
“怎麼了?”他下意識開口,聲音沙啞而滞澀,艾納爾皺起眉來,自己的大腦悶悶的疼着,思考也變成一件艱難的事,隻能擰眉看向他面前的人。
對方沒說話,隻帶着促狹的笑低頭看着他。
艾納爾突然意識到自己正枕在對方大腿上,他心下一驚,連忙坐了起來。
“我睡着了。”他背對着對方,想要辯解什麼似的開口,對方的體溫與氣息還灼灼地留在他的後頸,把他的大腦燒成一團漿糊。
對方似乎對他的态度毫無所覺,從沙發上站起來,信手為他倒了一杯酒:“是太累了吧。”
他擡眼看着對方遞過來的酒杯,泛着淡黃色澤的酒液冒着泡沫,将酒杯遞過來的那隻手骨節分明,順着被草草挽起的袖口,能看到對方線條漂亮的小臂肌肉。
他錯開眼,無言地接過酒杯,吞下冰冷的酒液。
“軍部的事情很多嗎?”對方靠着他坐下,偏着腦袋看他,姿态輕松,神色溫柔,一如往常。
艾納爾放下酒杯的動作一頓。
軍部?
什麼軍部?
刹那間,他的大腦針紮似的痛起來,他下意識的想要抓住身旁人的胳膊,但握下去卻是一片虛無。
他重新陷入了黑暗。
……
“滴滴——”“滴滴——”“滴滴——”床頭,發着瑩瑩藍光的儀器閃爍着發出警報,床榻上的人坐起來,一巴掌将那機器捏碎。
在機器四分五裂的滋滋電流聲中,他在昏暗中邁步下床,“刷”一聲拉開厚重的窗簾,刺目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提醒着他回到了現實。
他摁亮了通訊,對另一頭的人冷冷吩咐道:“叫西蒙斯來見我。”
“這是元帥您毀壞的第五個精神穩定儀了,”西蒙斯·愛德華,就職于聯盟科學院的精神力研究學者,同時在聯盟軍醫院擔任主治醫師,這位履曆漂亮的教授姿态閑适地坐在單人沙發上,跟坐在辦公桌後的人開口,“您這樣不配合,我也很難辦啊。”
辦公桌後,銀發紅瞳的人一言不發。
西蒙斯不爽地在心底啧了一聲,但面上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不如您跟我說一說,您在意識裡都看見了什麼,我也好對症……”
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辦公桌後的人冷冷的眼神就掃了過來,将察言觀色這門學問修習到頂級的愛德華醫生非常識時務地将後半截話吞了回去,重新換了個假笑出來。
這種精神穩定儀是目前市面上應用最為廣泛的精神力穩定手段,基本原理是利用治療者的潛意識為治療者的精神力制造一個最安穩的環境,為治療者的精神力提供安全感,讓精神力逐步自我恢複。
是一種在臨床上可行性非常高的治療手段。
但目前的問題是,他的患者,非常、極其、十分地不配合。
最終,西蒙斯還是敗下陣來:“我會給您暫時開一些穩定精神力的藥物,但是,”他話鋒一轉,站起身來,看着坐在辦公桌後的艾納爾,非常誠懇地開口道:“元帥,為您自身考慮,也為聯盟考慮……”
“叩叩叩”敲門聲恰好在此時響起,西蒙斯話沒說完,就見坐在辦公桌後的艾納爾眉頭一皺,伴随着門外安格森急促的“您現在不能進去元帥有其他客人!”喧嘩聲,門被“嘭”一聲大力推開。
“艾納爾,”站在門口的珀西·安文一身利落軍裝,面上陰雲密布,“我們聊聊。”
而她身後則是被一把推開,面帶絕望的安格森·格裡芬。
“呃,”西蒙斯收回視線,站直了看向辦公桌後的人,“我回去後會讓助理把新的儀器和處方給您送過來。”
在劍拔弩張的氣氛裡,他呵呵幹笑了一聲活躍氣氛:“研究院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
“安文上校,”艾納爾擡眸看向氣勢洶洶站在自己對面的人,語氣一如往常的毫無波瀾,“我不記得今天的議程上有你的名字。”
珀西·安文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在辦公桌後裝模作樣的人:“你是個瘋子吧。”
“還真是失禮啊,安文上校。”艾納爾語氣平靜地回道。
“會帶阿洛伊斯來跟我一起道謝?”珀西罕見的沒有被艾納爾的這種态度激怒,翠綠的眸子隻牢牢盯着面前的人,“我還疑惑那天你為什麼會跟我說這種話,原來是抱了這種下作的想法。”
在她的下屬提到那個像阿洛伊斯的孩子是被艾納爾的副官領着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那天在議會廳艾納爾跟她說過的話,這個瘋子竟然想再造一個阿洛伊斯出來!
艾納爾眉頭一皺,眸色陰沉幾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用阿洛伊斯的基因造了個孩子出來是吧?”珀西冷冷開口,“軍部都傳遍了。”
“哈?你都在胡亂揣測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