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
賀老太都站在酒樓門口哭求,而賀宣全不理睬,隻要賀老太不攔到他路就行。
這日,賀老太照例哭着說自己錯了,讓賀宣和姜延初原諒,旁邊忽有一個滑膩膩的聲音傳來,“阿婆,求人要有求人的樣子,你這樣站着求是沒用的。”
酒樓客人每日進出,全都看到了賀老太這懇求兩人原諒的模樣,有唏噓,有慨歎,也有幫着出主意,教她怎麼挽回賀宣原諒的。
那些主意賀老太全都照着試了,卻仍然沒用,但每每聽到新的法子,還是會嘗試照做,像現在,賀老太就焦急的問說話人,“那該怎麼求啊?”
這說話人是縣裡一個遊手好閑的油子,因為行事瘋癫,平日裡基本都沒什麼人願意搭理,現在看賀老太主動焦急的問他,頓時來了興緻,樂呵呵開口,“簡單,阿婆你直接在這跪下,你兒子肯定就跟你回家了。”
旁邊衆人聽得震色,哪有母親給兒子跪下的,正要開口呵斥,卻見賀老太已經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朝着賀宣跪了下去,“源兒,娘真的錯了,你就跟娘回家吧!”
賀宣瞬時一驚,整個側身後退避開賀老太跪拜,楊奉昭也趕緊沖上去扶着人,急聲勸哄,“賀老夫人,您先起來……”
“我不能起來……”賀老太哭着,掙紮看向賀宣,“源兒都沒答應和我回去,我怎麼能起來,”同時叫旁邊的賀老大賀老二,“快點,你們兩個也趕緊過來給你們小弟跪下……”
賀老大賀老二走上前來,欲要下跪,姜延初看着兩人動作,終于忍不住的開口,“賀宣,我們回去吧。”賀家人在這鬧了許多天,明月酒樓的生意多多少少都是受了些影響的。
而賀老太和賀家兩個大哥現在還要朝他們下跪,兄跪弟,母跪子,這事若鬧大賀宣便會在城内人人喊打,姜延遲連聲勸着賀宣,“賀宣,我們回去了吧,我身上的傷已經全部好了,娘也和我道歉了,說以後都不會欺負我了……”
“好,我們回去。”知道姜延初是為了自己,賀宣輕握着人手,答應跟賀老太回去,同時冷冷看向先前說話的油子,那油子與賀宣目光相接,頓時一吓,然後快速後退,将自己躲到兩旁的人群中去。
賀宣願意回歸賀家,所有青山村人都聞風跑過去觀看,尤其那些愛談論八卦的,一個個跑得又快又急,畢竟村内一年到頭都沒什麼有趣的事能打發時光,他們全閑得發慌呢。
伴着轱辘辘的輪子聲,牛車緩緩停在村口,所有村人都伸直了脖子張望過去,隻見賀宣率先從車上下來,然後溫柔去抱坐在中間的姜延初——
頓時有人嘻嘻怪笑,“賀三郎還真是疼他這個媳婦哩,下車都要抱着人下。”話說,幾日不見,賀家那媳婦好像又漂亮了幾分。
“可不是,”另一人開口,“不然賀老太能這樣跑到縣裡去把人求回來?”還有婦人盯着姜延初穿着打扮,語氣酸溜,“賀老三是真舍得給這媳婦花錢,瞧瞧那丫頭頭上戴的珠花,每個都要大幾十文一個。”
而姜延初甫被抱下牛車,就撐着賀宣站好,然後乖乖的跟着其他賀家人一起往賀家的院子走,全然不知兩旁村人談論,賀宣也隻專注身邊的姜延初,毫不注意四周村人。
賀家人身後,衆村人還在談論,“你們看那丫頭身上穿的衣裳,是不是李記出的料子,看着質地很像,還有那丫頭腳上的鞋,花紋真是精緻,樣式也好……”
談論的村人當中,趙月蘭看着賀家人往前的背影,心中暗暗松了口氣,自從賀家追去縣裡找賀宣和姜延初後賀家攤子就沒了,村人們吃慣了攤子上的臭豆腐黴豆腐,咋然一下吃不到,全都有些明裡暗裡的看她不爽。
甚至她家那口子也因為沒有臭豆腐吃而埋怨起她,說都是她把賀老太吵急了,讓賀老太遷怒姜延初,導緻姜延初跑去縣裡帶着賀宣不回賀總家,然後導緻賀家人全追去縣裡沒人擺攤做臭豆腐,現在賀家人回來了,臭豆腐的攤子應該能重新擺出來了吧。
趙月蘭揣着這想法舒舒服服的睡了個好覺,卻在第二天一早聽到個噩耗——賀宣做主,把賀家的攤子擺到縣裡去了,同時賀家所有人都跟過去招呼攤子,以後除了去縣裡買,就都别想再吃到賀家攤子上的東西。
賀家人怎麼這樣啊?!趙月蘭整個傻眼,連着失手摔了兩個盤子,惹得陳青元疑惑問她怎麼了。
縣城内,賀家的攤子重新擺了起來,這次不像之前那樣是為了引賀宣回家,而是真真正正的擺攤掙錢,還是擺在城西,所有人都賣力的幹活吆喝,賀宣也全心出力幫忙。
臭豆腐味重,便先不賣,隻專注鐵闆豆腐,賀宣摒棄了最開始的瓦鍋,直接找鐵匠打了鐵闆,鐵面寬大,一次可以煎很多,這樣哪怕客人多時也不用那麼久等,賀宣手藝絕佳,鐵闆豆腐香味一出,縣内的人都忍不住來買。
而在鐵闆豆腐賣出去後,賀宣才打開臭豆腐,也不直接賣,而是先免費拿給買了鐵闆豆腐的客人試吃,雖然聞着臭,但人都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又看賀家人說得好,便試着嘗了嘗,然後驚覺味道不錯,再不顧攤子上的臭味一人買了一份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