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蕭回到府邸,一語不發将自己關進了藏書閣,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又睡着了,再睜眼,已是旭日東升,他自言自語了一句:“什麼時辰了……”
“卯時,還早,要不你再睡會?”巫銘的聲音突兀地闖進玄蕭的耳朵,玄蕭這才下發現巫銘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芥子。
看見巫銘,玄蕭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悲痛,一把抱住巫銘,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巫銘輕輕吻了玄蕭的臉頰:“心裡難過,就哭吧,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的心跳告訴我你很痛苦。”
玄蕭依舊沒有落淚,隻将巫銘抱得更緊:“幫我……”
“什麼?”
“幫我哭出來……”玄蕭捧着巫銘的臉,一吻吻了上去。
巫銘恍然大悟,将人推到在軟塌上。
桌案上有一盒脂膏,被巫銘順手帶了下來。
日光清冷,穿過窗棂,軟榻上斑駁的人顫聲抽泣着,夢魂颠倒,不知何處。
昨日宮中的對話不敢細想,那個曾經傲立雲端,不知敗為何物的恣睢權臣,此刻卻低眉折腰,如草跪伏于陰謀之下,眼中含淚,一時失神,兩眼茫然。
饒至後段,猶如滴水入沸油,隻需一絲絲噴薄而出的喘息,便叫痛與愛癡纏得不可開交。
玄蕭軟着腰背反反複複求饒,卻沒有一絲抗拒之意,巫銘一手托在玄蕭腦後,不斷地舔舐着他的淚痕。
呼吸愈發熾熱,血液在沸騰,真氣從星芒閃爍翕張處緩緩流入丹田,上面的人不知疲倦,下方的卻已筋骨綿軟。
玄蕭雙瞳震顫,到最後淚水已不知喜悲,從眼眶中溢出。
又似鹽粒入炭火,噼裡啪啦地炸開,昨日今日,不知是夢還是真,擁吻在懷,半晌眼神空洞,窒息方休。
忽然,藏書閣的大門轟然打開。
突如其來的動靜激得巫銘虎軀一震。
刺眼的陽光勾勒着來者的身形,巫銘與玄蕭令人目盲的一幕就這麼紅果果地暴露在來人目光下。
“你們在做什麼!”來者怒目圓睜,呵斥一聲。
巫銘悻悻抽離,溫意從耳根沖向鼻尖,整張臉頓時通紅。
“玄蕭,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道垣一把抓起地上散落的衣裳扔給兩人,又憤然别過頭去。
“師父……”巫銘想要狡辯。
“你給我閉嘴,穿好衣服,滾出去!”道垣打斷巫銘的話,用手指着門口。
巫銘迅速穿上衣服,連滾帶爬地走到玄關後面,他根本不想走,卻又聽師父吼了一聲。
師父從沒發過這麼大的火,他理當先離開,可他擔心師父會對玄蕭做出些過激的事來,他想了想又攔在了玄蕭身前,“蹬”地一聲跪倒在地:“師父,是徒兒要做的,跟玄叔叔無關……”
“住口!滾出去!别讓為師說第三遍!”道垣握緊拳頭。
“阿銘,你先回去,聽話。”玄蕭披上外裳,暗暗擦去不可名狀處的遺留。
巫銘磨磨蹭蹭看看師父,又看看玄蕭,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出了芥子。
“啪!”
一聲清脆的拍擊聲在藏書閣響起。
玄蕭被道垣狠狠一巴掌甩在臉上,從榻滾落到地上。
“你說你傾一生心血扶持阿銘,你就是這麼傾囊相授的?你傾得什麼囊!相得什麼授?給我好好的一個孩子,帶到什麼溝裡去了!”
玄蕭自知理虧,不敢回嘴一個字。
道垣當真是被氣急了,也不用内力,就那麼拳拳到肉,生生地将人按在地上一頓打。
“巫家滿門都被你殺盡了,現在他們老巫家就剩這麼一個獨苗苗,你給人嚯嚯了,是要他巫家絕後嗎?”
道垣清清楚楚瞧見巫銘将人騎在身下,若非巫銘被玄蕭帶偏,又怎麼會做出此等荒唐事來?
“抱歉……”
“你跟我道歉有個屁用!”說着,道垣掐住的玄蕭的脖子:“你自己活不長,你可以一走了之,你可想過巫銘怎麼辦?他從小到大,你做過什麼對得起他的事?”
玄蕭感到一股窒息感,随後又被道垣狠狠砸道書架上,結結實實滾摔在地,痛苦地幹咳了幾聲。
“你自己不嫌自己髒,我都替阿銘嫌——”
這話說一半道垣自己住了嘴,他無疑是将玄蕭此生心裡最不堪回首之事拉扯了出來,把結痂的傷疤再次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