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之外,感應到護城火陣燃燒起來的玄蕭從熟睡中乍醒,他聽到識海中的人,在召喚自己。
玄蕭當即進入識海。
“你早就知道奕逸帶着定海珠碎片跑到了永安,可你沒有早告訴巫銘,偏偏在現在把他引過去,他也是你算計中的一環。”說話的人一襲白衣,正是李篪。
“有些事本就是你我的命數,與其叫你我就這麼默默無聞的消散,倒不如讓碎片發揮它最後的效用。”玄蕭回答。
玄蕭早就知道定海珠的事,于是暗中派人長期在沐子康左右吹定海珠的風,他又知道奕逸與沐家的梁子,就利用了她複仇的心思,将人藏在沐子康眼皮子底下,在恰當的時機放出巫銘去雲州,催化奕逸,讓她把定海珠碎片丢在沐府,而沐府其實就是護城火陣的針眼,定海珠碎片便是開啟陣法的鑰匙。
敵寇殺入,隻要感受到他玄蕭的真氣波動,護城火陣便被點燃。
玄蕭的心在巫銘身上,定海珠碎片是引線,他的真氣便是能夠熄滅叛亂的火。
“一句命數,你就放棄了半顆龍珠,你是不是還打算放棄自己的命,讓巫銘活下去?”李篪質問玄蕭。
“當年是我親手施術定海珠,讓娑婆境隐世,如今娑婆現世,定海珠碎于巫銘之手是命數,是必然。他的元靈,本就是因為白骨崖下的陣法被聚攏,陣法完成,白骨崖不複存在,他逐漸完整,你我逐漸凋零,這是我逆天而行集靈複生的代價。日夜不可共存,天道給過我機會,讓我在你出生時殺他,在擂台上殺他,在你失憶流浪時殺他,是我自己放棄的,怨不得任何人。”
“好啊……那你最好永遠無怨無悔,哪怕他移情他人,你一死,他就把你忘了!你最好快些死,别讓全地生靈為你的自私買單。 ”李篪說完,便消失在了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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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玄蕭就進了宮,與以往面聖不同,這一次他去的地方是西宮。
玄蕭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離了輪椅也能走個把時辰,今日前來,他便隻拄了根拐杖。
盛夏炎熱,玄蕭進到坤儀宮就瞧見有宮女将冰鑒裡的水倒出,又換上了新的冰塊。
皇後側靠在鋪了涼席的躺椅上,雖然已年近半百,可依舊美得不可方物,隻是她沒有一國之母的端莊感,平增幾分妖娆。
玄蕭朝皇後拱手行禮,沒有一絲要俯身跪拜的意思:“臣玄蕭,見過皇後殿下。”
“孟肅怎麼來了?不是這輩子都不想見本宮麼?”周皇後瑩瑩一笑,調侃道。
“臣為何而來,皇後殿下您當是知道的。”
“你這話也就朝本宮說說,若是陛下聽了,就該惱了。”她示意讓宮人們回避後繼續道:“他們既是皇室血脈,理當留在宮中,小皇孫和小公主聰慧,在宮裡有最好的老師,你何必執意帶走他們?”
“那時後宮争鬥不休,皇子奪嫡,臣與皇後殿下同謀方才讓太子殿下穩坐儲君之位,皇後殿下又為何屢屢出賣臣?”
周皇後沒有回答。
玄蕭繼續道:“您不肯放小皇子公主,當真是喜歡他們,還是怕臣報複?”
周皇後臉色白了幾分,她沒想到玄蕭會這麼直白地把當年事桶到她面前,玄蕭眼裡雖沒有露殺意,但依舊叫她不敢直視。
玄辛梓沒了,玄铮日漸昏聩,精力也大不如前,她無路可走,隻能依靠最後的皇室血脈,若是宗室子侄被封為繼承人,玄铮死後,新皇的母親也會被封為太後,到那時她的日子便難過了。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梓兒已故,孟肅,你要殺本宮洩憤,本宮也無話可說,本宮隻求你能放過他的孩兒。”皇後言辭懇切。
“皇後殿下,所以自打臣踏入宮門,您就覺得,臣是來興師問罪的?自認一出是一出這點,太子殿下與您的确很像。”
周皇後啞然,許久後才道:“你沒想過找我複仇?”
玄蕭既然沒有殺她的意思,那她這一年多來日夜擔驚受怕又算什麼?
“臣不敢。”
“不敢?哈哈……”周皇後忽地笑了,她知道玄蕭沒有不敢做的事,凡事隻有他不願,聽到這三字,她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