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蕭被囚在暗無天日的屋子裡,山千仞的私刑一日都不曾停過。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也不知到了哪月哪日,玄蕭再次睜開眼,隻是這回他瞧見的人不再是山千仞。
周圍似乎亮了許多……
那是……光!
男人見玄蕭醒來,忽然笑了:“元覺,好久不見。”
玄蕭轉動幹澀的眼球,瞧了那人半天才瞧清那人的模樣,他聲音虛弱無比:“你是……懷瑜?”
玄蕭困頓地閉上眼,又艱難地睜開:“見笑了……沒想到……餘也會有今日。”
這位“懷瑜”先生也歎道:“世事無常,咱家也沒想到,你竟也有落咱家手裡的一天。”
玄蕭嘴唇微動:“現在殺餘,是個好時候,要怪就怪餘命犯天煞,走到哪都能遇到想要餘命的人。”
“都多少年了,早就放下了,咱家若真想殺你,就不會救你了。”懷瑜笑着:“來,上藥,咱家傳信給逆命閣了,等你的人來了,我便不管了。”
“你都看到了……”玄蕭不禁想到不可言說的傷處,更臉色白了三分。
“要塗藥,沒辦法。”懷瑜一本正經。
就在這時,門被人推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玄蕭視線中,那人發現玄蕭在看他,便道:“看什麼看,要不是懷瑜非要救你,我才懶得管你呢,死那算了。”
“明受兄,多謝了……”
“你曾經饒過我們性命,這回救你,就當還了吧。”
同是舊怨,有人如懷瑜、明受一樣選擇放下,迎接未來的美好生活,而最為痛苦的便是山千仞那般的,活在過去的舊恨中,不肯放過自己。
過了許久,玄蕭又沉沉地睡了過去,這次醒來,便是在逆命閣的分舵中了。
“二位恩德,在下沒齒難忘!”皇甫葆郭深深地朝傳信給他來救閣主的恩人行禮。
“不必謝了,我們也是碰巧,那宅子我們也許久未去,那日去打掃方才發現裡面被關了人,我們又恰好是故交,互相認得罷了,也是玄閣主命不該絕。”
“無論如何,在下都該好好謝過二位,要不這樣,留下來,在這用午膳吧?”
雙方來往時,忽有人來報:“舵主,東都來報,太子殿下回去了,隻是……摔壞了腦子,陛下難以接受,一病不起……”
那二位先生見機推卻道:“皇甫公子,我二人還有其他事,就不留了,你忙你的。”
說罷,人便沒了蹤迹。
皇甫葆郭瞧着那人飛速遠去的身影,長歎了一口氣,也隻能轉向去問傳訊使:“那各大世家那邊可有什麼動作?”
“暫時無消息,如今鶴司徒把持朝政,似是與世家達成了什麼約定。”
皇甫葆郭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你繼續派人查探,傳訊使中有人叛變,一切消息莫讓他們知道。”
手下領命離開,皇甫葆郭回到城主府,他叫來侍女:“閣主醒着沒?”
“閣主剛服了藥,舵主您去看看吧。”
按理來說閣主在雍州出事,救人的應當是天權舵,可天權舵卻在那之前收到傳訊使的指令,大部分力量都去南部的玉栀門了,隻留着少數人在舵中。
皇甫葆郭本在西陵,隻要沒有傳訊使放來消息,他也不會知道閣主的消息。實際上他也的确沒有收到傳訊使的信息,他能得知消息來救人,完全是碰巧。
自玄蕭被救出後時常昏睡,有時睡上一盞茶便醒,有時睡上大半天,清醒的時候很少,他剛從榻上坐起就聽到有人敲門,來人是皇甫葆郭。
葆郭望着玄蕭蒼白的臉,生了白發使他看起來也蒼老了不少,他樣貌在散功前顯得很是年輕,可如今散功後四十七就已有花甲頹勢,想來功力對樣貌的影響着實很大。
散功頹不在外表,而在精氣神。
他再見玄蕭時根本不敢相信這就是曾經那個叱咤風雲,站在武林之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