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學生家那會兒,原本晴朗的天不知何時蓋上黑壓壓的雲,雨倒是不大,就是有風,他沒能拒絕學生家長塞到他手裡的雨傘,于是打着傘往家走。
離得不遠,也就步行十五分鐘的樣子,細密又頻繁的雨點噼裡啪啦打在傘面上,牧時桉撐着傘拐進小區,沒走幾步就遠遠瞧見那個又瘦小又可憐的身影,雖然避着雨,但仍瞧着孤零零的。
好在不止有她,她手裡攥着一根火腿腸蹲在樓道口,一隻大橘就蹲在她身側悠悠閑閑地讓兩腳獸投喂,這麼濕冷的時候兩條腿露在外面,身後地下七零八落地擺了一堆東西,大概是購物袋,一人一貓投入又專注。
一道陰影在她腦袋頂上,駱眀昭開始還以為堵了哪個鄰居進樓道的路,正火急火燎地想起身讓道,可下意識仰起頭,卻看見牧時桉居然撐着傘站在她面前。
“你回來啦……”也不知道怎麼,瞧見這家夥的瞬間,忽然就憋不住心底的複雜情緒,駱眀昭喉嚨不自覺地動了下,眼底泛了些水光。
她沒喂完的半截火腿腸丢給大橘,趕緊起身,偏開眼胡亂地擦了一下。
“今天回來得還挺早,哦對,今天周六,不用呆那麼晚。”
牧時桉合住傘,垂眼看着她,啞聲隻說了一句:“冷不冷?”
就這麼簡單三個字,藏着在她心底的委屈和失落就一下子湧上來,走回來這路上她都沒什麼反應,很安靜。
“哎,”她不自覺地歎了口氣,又扯出個有些難看的笑來,“就怕忽然的關心啊,現在能抱一下嗎?我感覺挺需要的。”
牧時桉一手還拿着濕漉漉的傘,另一隻手臂張開,攬着她入懷,駱眀昭幾乎是一下撲過去的,很緊地圈住男生精瘦有力的腰。
“怎麼了?”就這麼抱了一會兒,他聲音從頭頂上傳來,“那會兒出去玩不是還好好的?”
駱眀昭也是第一次跟林雨彤吵架,一時之間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消化這種心情,更别提向牧時桉傾訴,于是顧左右而言他,先說她剛剛最在意的事:“沒想到你有腹肌哎。”
開始駱眀昭是很難過,想到下午的事都快哭出來了,可直到她無意識低了下頭,瞧見就離她這麼近,觸手可得,她一下就被迷惑住。
果然,食色性也。
牧時桉愣了一下,身體下意識随着她的話一僵,大概是沒想到她轉變話題如此之快,而且她話裡話外還透着股吊兒郎當的小痞子流氓味。
以他們倆之間搞純愛的這個進展,駱眀昭從沒見過牧時桉在她面前有衣冠不整的時候,今天也是偶然,他就穿了件白T,布料有點薄,似乎因為沾了點雨滴或是空氣本來就潮,布料這麼扒在皮膚上,她正好貼得緊,能瞧見若有似無排布勻稱的形,而且剛剛駱眀昭好像還不小心手從上面劃過去,挺感覺到挺分明的。
“怎麼,你要耍流氓啊?”牧時桉挑了下眉,語氣懶散。
駱眀昭小心思忽然被戳穿,她輕咳一聲,從他懷裡鑽出來:“我也沒幹什麼啊,你看你這人。”
牧時桉被她這幅大言不慚的架勢搞得想笑,勾着唇:“所以你意思,剛才還想幹點什麼呗?是看呀,還是摸呀?”
他依稀記得原本的話題是安慰心情不好的駱眀昭,現在話題搞得,兩人周圍像是冒着火,可外面明明下着雨,于是冰火兩重天。
駱眀昭往後撤了半步,輕靠在單元門上,臉不好意思地偏開,但是嘴很誠實:“都想。”
細密的雨嘩啦嘩啦下着,就是随手一伸胳膊,掌心就能觸及,牧時桉也不知道是被這惱人的雨聲,還是駱眀昭過分坦率的心思,他心跳亂了拍,呼吸也是。
“你确定?在這?天還亮着,外面還有路人,而且旁邊還有隻貓?”牧時桉無奈,“駱眀昭你心思還挺野的。”
大橘原本還回味着那根雞肉腸的味道,忽然被提及,很有靈性地歪了下貓頭。
那意思是,誰要看你。
駱眀昭喉嚨幹澀,臉也有點紅,不過還是堂堂正正,她畢竟從小生活在兩個大夫的家裡,家裡書架上很多醫學書籍,小時候她沒事就翻着看,她對人體更多是生理上的好奇與探索心,就像是生物課,總要講到一些生理科普,PPT放出來時有人起哄有人尖叫有人羞澀,她托着下巴毫無反應地盯着看——有什麼可驚訝的,誰沒有,誰将來不幹似的。
一陣涼風伴着潮意吹散她的意識,駱眀昭穩着心神,揚起頭對上牧時桉的眼神:“我也沒說現在就要看啊,以後有機會的,不是現在。”
牧時桉對她徹底服氣:“知道了,以後。”
雨勢逐漸變大,連胖橘都被雨水波及,嫌棄地一溜煙躲進地下室。
“先回去吧,雨大了回去再聊。”牧時桉幫她提着購物袋,走進樓道上台階。
駱眀昭就一副失落的神色跟在他身後,她嘴上沒說,實在被一層薄布之下的隐秘搞得心癢癢,她知道牧時桉身子結實勻稱,但真沒想到有腹肌,她真的從來沒見過現實中的腹肌長什麼樣子。
安靜地爬上樓,站到駱家門口,牧時桉把袋子塞給她:“回去電話,或者明天出門,我明天沒課。”
“哦。”駱眀昭從小挎包裡翻出鑰匙,一手接過購物袋。
“上樓了。”
“等等——”
駱眀昭準備開門的前一瞬,回頭叫住他:“有個小事,很小的事。”
“嗯。”牧時桉聞聲也停下腳步。
“就是剛剛說以後,咱們能不能定個具體的時間,比如哪天能摸你?”駱眀昭歪歪頭,瞅着他眨巴了下眼睛,一本正經在說摸腹肌的事。
牧時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