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麼娛樂圈裡的偶像藝人,但牧時桉非要在五人群裡“官宣”。
在樓道裡,手還緊緊牽着,牧時桉垂下眼單手一番敲打,笑意實在壓不住。
他手舉得高,故意越過駱眀昭頭頂,她壓根瞧不見他發的是什麼,兩隻手都被占用着,駱眀昭也就隻能幹着急,不會發了什麼很膩歪的話吧,比如“這是我的女人”什麼的,駱眀昭得承認她霸總文學看得不少。
呃,汗毛都豎起來了——
天知道真的發了這種話,那三個人會笑話他倆多久。
“你發什麼了?給我看看。”她用頭撞了下牧時桉的手,可惜效果甚微。
牧時桉笑了下,點擊發送鍵:“好了,回去看吧。”
兩人站在駱眀昭家門口,他松開駱眀昭的手,又沒忍住像是撸貓一般在她腦袋頂揉了一把。
真煩,還非回去看。
忽然覺得這一個戀愛談的,牧時桉這家夥有點得意忘形。
駱眀昭雖說白他一眼,但嘴角還是翹着:“行吧,我回家了。”
她轉過身,鑰匙幾次都沒能成功插進鎖孔裡,她死瞪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死手你開門啊!
牧時桉也沒着急走,雙手插兜,站在一層台階上,饒有興緻地盯着她的背影。
駱眀昭知道他人還在身後,被看着更不适應,開了門曆經艱難萬險,總算是轉動鎖芯。
她趕緊拉開門,飛快地進屋,玄關防盜門關閉時,恰好林雨彤打着哈欠從卧室走出來,半夢半醒。
“你家門鎖是不是該刮點鉛筆芯進去啊,半天都開不開,我都準備出來給你開門了,”說完,她仰起頭悠悠問,“你跟牧時桉在一起啦?”
駱眀昭太陽穴跳了跳:“你看群了?”
“呵呵,你男朋友夠有意思,挨個@一遍,明明都在一個群還要單獨通知。”林雨彤說。
駱眀昭瞪大了眼,趕緊拿手機察看。
卅:【以後叫侄媳。@nauxl】
卅:【我跟駱眀昭在一起了。@rainy】
卅:【同上@XY】
卅:【@所有人,收到回複。】
“他有毛病啊!”駱眀昭捧着手機笑罵,忽然覺得即便不是那種令人手腳蜷縮的情話,就這麼官宣,他倆也能被笑話好久。
rainy:【已閱。】
nauxl:【已閱。】
nauxl:【不是!什麼情況!發生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朕的皇家情報處呢?】
“你們還真要配合他!”駱眀昭呲牙咧嘴。
林雨彤看到她買的早點,便垂頭敲着手機,邊朝着飯桌走:“我就說你倆真的是很般配,都相當抽象。”
XY:【已閱已閱行了吧!晚回幾分鐘,不至于打電話親自通知我吧!知不知道現在才七點十五!】
卅:【知道了就繼續睡吧。】
看着群聊的駱眀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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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說正是暑假期間,空閑時間又多,兩人還樓上樓下住着,兩個小情侶應該天天膩在一塊才對。
但可能是準高三生的身份在那擺着,也讓原本心态平和的王樂萍兩口子臨時起意開始雞娃,從上海一回來就給駱眀昭找了個一對一的物理輔導老師。
牧正雲被梁父梁母撺掇着,也給牧時桉在梁若璇平時上課的那個補課機構報了幾節語文和英語課,牧時桉這兩科成績拖後腿也挺嚴重的。
别提林雨彤又要忙專業,又要被親姐盯着文化課,整個暑假生活居然就薛遊一個人是自由之身。
牧時桉全天忙着,上午去駕校練車下午去補習,盡管晚上還算空閑,可駱眀昭卻還沒進家。
駱齊給找的那個物理退休老教師家在城西,她教得很好,但離得遠,而且因為人歲數大了需要休息,必須午休,駱眀昭就隻能等午後一點多坐一個小時的公交去她家裡上課,上到七點,晚飯在附近的爺爺家吃,每次回來都快九點了,她也沒了再出門的力氣。
既然很難見到幾次,于是每天晚上按時按點,駱眀昭會跟牧時桉打視頻電話,畢竟要總是時不時溜出門,家裡人不免得會懷疑,而且小區裡到處都是跟駱家牧家的熟人,萬一被瞧見——
沖完澡,駱眀昭頭發還半幹就着急地留跑回房間裡,反鎖上門。
“……怎麼樣,今天背了幾個英語單詞啊?”駱眀昭總愛拿這事笑他,剛坐同桌不久她就發現了,牧時桉英語說得還行,語法也不差,就是不愛背單詞。
手機屏幕那頭的牧時桉靠着床頭,對她這種逗弄也無可奈何,索性挑挑眉:“四十多個吧,你要考一下嗎?”
怎麼忽然搖身一變成問答環節了,駱眀昭雙手抱着手機,猛地讓她想腦子裡還真的一個詞都沒有,搜腸刮肚半天,她憋出來一個:“hesitate,猶豫不決,知道怎麼拼嗎?”
“h、e、s、i、t、a、t、e?對嗎?靠發音拼出來的。”他倒是實誠。
駱眀昭笑着:“對喽!不過熟練度需要加強哦。”
“我倒是有個單詞,拼得特别熟練。”牧時桉忽然悠悠地說。
“什麼?”
“hamburger。”
駱眀昭帶着入耳式藍牙耳機,他聲音又低沉,講英文的聲音傳進她耳道裡很癢。
漢堡?這單詞怎麼了?她臉上帶了點疑惑。
——“我背單詞呢,hamburger,發音不太标準讀成漢堡哥了,你别誤會。”
駱眀昭猛地兩人初識那會兒鬧的這個烏龍,别提多丢臉。
“牧時桉!”喊他名字時刻意壓低聲音,右上角小屏幕裡還是映出她惱羞成怒的表情,“這種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你還要提一提!你真沒意思!”
視頻畫面拍出來還是有些模糊不清,因而沒能拍出說這話時,彎起來的眼眸裡,那絲絲玩味。
他笑說:“我覺得這事挺有趣的。”
夏夜無比漫長,尤其是明知他倆隻隔一層樓闆,卻隻能可憐巴巴地靠手機視頻來聯系,駱眀昭就莫名很不爽。
窗外蟬鳴擾人,她側躺在床上手機拿得近,屏幕裡隻露出她半隻眼睛,駱眀昭往下滑了下屏幕,此時此刻已經淩晨十二點,家裡人都熟睡。
“哎,不然咱倆現在下樓呗?”駱眀昭忽然開口說,語氣帶着期待。
已經有四天沒見到牧時桉了,上次還是幫王樂萍下樓買調料,她順帶把他叫下樓陪了自己一會兒,這對剛剛戀愛的人來說是不是少了點。
即便駱眀昭左扭右扭,一個小時的視頻電話粥變換了無數種姿勢,牧時桉始終就是那一種,靠坐着床頭攝像頭對着他的正臉,大概是知道駱眀昭喜歡他這張臉而故意為之的吧。
心機相當深重。
他頓了一下,面上神色如常:“現在?”
“對啊,”駱眀昭不願意直接說想他,忸忸怩怩扯些别的,“嗯……就是想吃宵夜了嘛,去吃樓下炸串吧,你陪着我一塊去吃,想吃炸澱粉腸,或者炸饅頭片也行。”
駱眀昭原本以為他會答應的,因為自從談戀愛這小半月以來,她發現牧時桉什麼都會答應她,比如很老實地每天拍給她今天吃什麼,每天出門上課前,就會在樓下等着駱眀昭推開窗戶看自己一眼,揮手說句再見後再離開,等等還有很多。
“很晚了,先睡吧。”牧時桉卻把目光瞥向一邊,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