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一月,绮城溫度降得明顯,尤其三号期中考那天,猛然間寒潮襲來,即便是愛美裝酷的同學們也不由得穿上了他們厚重的冬季校服。
“天這麼冷,你确定不需要我送你上學?”駱齊刷手機看天氣軟件,在餐桌上問了一句。
駱眀昭把一顆水煮蛋扒皮吃個精光,抽紙擦着手,悠悠回道:“不用,我還行。”
王樂萍伸個懶腰剛從卧室走出來,看了眼自家閨女:“說起來今天是不是考試啊?”
原本她還想多掰半個包子吃的,此話一出一下沒了興緻,讪讪縮回了爪子。
腦袋裡滿是蔡楊給她定的物理指标。
“我努力,我拼搏,争取這次考試圓滿成功!”駱眀昭忽然揚起拳頭,開始給自己打氣。
給正往餐桌走的王樂萍吓一大跳:“媽呀,你一驚一乍的幹嘛呢,誰給你打雞血了。”
“是我爸。”駱眀昭胡說八道着。
駱齊眉毛揚得老高:“嘿,小兔崽子,關我啥事。”
吵吵鬧鬧的清晨結束,駱眀昭背着書包走出家門,耳機裡放着輕快的音樂,也算是另一種提神工具吧。
公交車上半數都是穿着八中冬季校服的學生們,駱眀昭也不例外,她扒着杆,随着汽車的搖晃而擺動着身體,她莫名想到房檐下被風吹得晃動的風幹臘肉。
不過某種程度上,她也快成為被蔡楊料理的一隻小菜雞了。
一想到七十五分的成績,感覺整個人的好心情就此消散。
臨近八中附近,雖說街道寬敞,但這個時間上學或是送孩子上學的家長都多,經過十字路口時,司機無奈踩出了個急刹,整車乘客因為慣性往前倒着。
駱眀昭死死把住車杆,但還是沒忍住趔趄兩步,而最後一步,不偏不倚地踩在了某人的腳上,感覺到踩到什麼軟的東西,駱眀昭猛地回頭,車子啟動,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向後面撞去。
強悍如駱眀昭即便要栽到面前那人身上去,也把着杆硬生生轉了方向,一隻胳膊護住腦袋,最終落點在車門處的車玻璃,“邦”一聲她就撞了上去。
靠!好疼!
不過沒人看見吧?
她四下環視一圈,車廂裡的乘客好像都自顧不暇,沒有注意到她,這才安心。
還有二百米不到就要下車,駱眀昭揚起頭來,忽地對上身旁男生的視線,一下想到幾秒鐘前的意外,駱眀昭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剛才抱歉啊。”
“沒事。”男生帽檐壓低,僅僅露出清瘦的輪廓,嗓音稍稍有些低沉。
見男生沒計較,駱眀昭扭過臉看向窗外,抓着車杆安靜地等待下車。
公交車穩穩地停在站台,駱明昭第一個跳了下來,人行道上滿是并肩而行的八中學生,她插着外套口袋慢悠悠往學校大門走,離老遠就瞧見梁若璇從一輛轎車上下車。
八中慣例,期中期末成績會記為下學期分班的重要依據,就是因為今年沒進一班的原因,這場考試梁家父母挺重視的。
眼見前面路旁女生關上車門,駱明昭拽下口罩,朝着好姐妹的方向激動地揮着手。
餘光裡,背着包穿着黑色沖鋒衣的男生,壓低帽檐大步走進學校。
這個不是剛剛她踩到的那個男生嗎?原來也是八中的啊。
“小璇!”她回過神喚道。
眼前梁若璇頭發梳得利落,露出幹淨飽滿的額頭,駱明昭看得詫異。
脫離管束,梁若璇悄悄轉過頭看向駛向遠方的黑色汽車,當下整個人放松下來,下一秒擡起胳膊,把花色的大腸發圈拽掉,頓時長發散落在肩上。
“我還想問來着,你今天怎麼是這發型,還以為你換風格了。”駱明昭走過去,挽過她的手臂。
學校對發型管得不嚴,通常梁若璇隻有周一升旗時才會規矩地梳馬尾,平時都是半紮發的。
梁若璇長歎口氣:“還不是我爸,非說披發顯得不正經,那都是什麼封建思想,所以這兩天送我上學我都是到校門口才把頭發放下來的。”
不過駱明昭覺得,就梁若璇這種大美女,無論梳什麼發型都是人群中最好看的那個。
“怎麼樣?複習得好嗎?”駱明昭問,兩人挽着手進校門。
梁若璇沒精打采着:“還好吧,這兩天晚上補課,感覺學了挺多的。”
八中後半段晚自習,有家長簽字和班主任的假條是可以不上的,運動會後梁若璇就開始了自己的補課生涯。
同病相憐的兩姐妹頭上都懸着一把名叫期中分數的刀,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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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兩門考試結束,姐妹三人教學樓門口集合,相聚于側門栅欄處,自從出了上次的意外,從那之後她們就再沒點過外賣。
今天不一樣,尤其是嗜奶茶如命的梁若璇,急需什麼來補充能量。
午間暖陽,三個女生捧着奶茶杯喝得幸福。
慢悠悠走進二食堂,角落餐桌上牧時桉和薛遊已經占好位置。
牧時桉聞聲仰頭放,放下手機若有所思地看向梁若璇。
誰知道梁若璇先一步伸出手制止他:“如果是想問有關考試的事,免開尊口。”
牧時桉攤開手,輕聳了下肩,意思是那他就沒得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