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充滿了生活氣息的動作讓子楚恍惚了片刻。

“你們到了洛之後我會派人去接你們的。”子楚在另一邊對趙芸說。

他的氣質看上去儒雅随和，整個人帶着一種氣定神閑的氣場，他無論出現在哪裡都能讓人覺得相當安心。

他看向鏡頭的時候順便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政兒似乎想要再多逛幾個地方。”趙芸盯着子楚的臉看着說道。

子楚注意到趙芸的注視，他忍不住擡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他是喜歡趙芸的，不然也不會把趙芸從呂不韋手上要過來，雖然六七年沒看見趙芸了，可是他發現趙芸看起來并沒有老多少，他還是很喜歡趙芸這張臉。

隻是相比起趙芸，他那被呂不韋奇貨可居、被華陽太後一眼看中的相貌好像就沒什麼值得說道的了。

……難道是他這幾年忙得發際線後退了？

想到這裡，子楚瞬間有點驚恐。

在一個人——哪怕是個男人——準備搔首弄姿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可能發際線後移了，都難免會産生自信心被打擊的感覺。

為什麼他沒聽别人提到這事？

也是，他是太子嗣子，自然沒有人會點評他的發際線問題。

“阿芸？”子楚放輕聲音，用充滿柔情蜜意的語調喊着趙芸的名字，試圖把她的注意力從他可能的發際線危機上移開，“你剛剛是說政兒想要在洛附近逛逛？”

趙芸沒察覺到子楚那微妙的心情，她剛剛隻是忽然感覺子楚和扶蘇看起來有點像，尤其是那種溫柔儒雅的笑容幾乎是讓她恍惚了片刻。

……也是，扶蘇說過他姓嬴，有這份血緣關系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幾分相似。

趙芸放棄思考：“什麼……哦，是。反正不着急回去。”

子楚覺得她看上去有點心不在焉的，思考自己該不會真的謝頂了吧？

他讓自己鎮定一點。

子楚想想：“政兒的學業如何？”

“你問我？”趙芸反過來看向子楚，帶着一股文盲對對方智力的懷疑。

“你又不是真的沒文化。”

趙芸是藝術生但是又不是文盲。

“我覺得他在這方面不需要我擔心。”趙芸誠懇地給出子楚她的答案，“政兒看的東西已經是我聽了會睡的級别了。”

子楚并不清楚這麼多年嬴政變成什麼樣了，父子之間是真的不熟，而趙芸對嬴政的态度……

子楚看看趙芸，覺得她大概還是騙不過他的，這份關心應該是真的。

“那好，不過我大概會為政兒臨時找個老師，讓他們去找你們吧，順便給你們找幾個侍衛。”子楚直接拍闆決定了。

反正到了洛就是秦國的控制範圍内了，他不需要太過于擔心他們的安全。

在趙國的時候趙芸都能護着嬴政周全，到了秦國更是如此。

“政兒怎麼還沒出來？”子楚看了半天都沒看到自己的兒子。

嬴政聽到聲音，磨蹭着走了出來。

他對子楚都快沒印象了，也沒有什麼感情，但是總歸是親生父親，他不可能不出來見一見的——哪怕是隔着手機。

“見過父親。”嬴政努力露出了一個微笑。

子楚看着嬴政，一瞬間就理解了華陽夫人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那種賞心悅目感，他甚至覺得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己的兒子無疑是照着他和趙芸長得最好看的地方長，他怎麼看怎麼高興。

而且進退有度，見到許久未見的已經毫無印象的父親也毫無扭捏，坦然自若。

就是……

“你的臉怎麼了。”子楚注意到嬴政擋着臉的動作。

“磕了一下。”嬴政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這份異常是很難被遮蓋過去的，所以語氣中帶着幾分不自然。

“讓我看看。”

子楚臉上的擔憂不似作僞。

嬴政看着他，手指僵硬了片刻，還是把袖子放了下來。

他臉上帶了幾分生無可戀。

子楚看到他臉上的牙印，又看向趙芸。

趙芸一臉得意地指着自己，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子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爹。”嬴政覺得自己的牙有點癢癢了。

“政兒，我可沒在笑話你，就是覺得你這個樣子很可愛。”子楚不是趙芸，還會為自己狡辯兩句。

趙芸揉着嬴政的腦袋，突然冷不丁地在嬴政的另一半臉上又咬了一口：“我替你咬了。”

子楚笑聲一頓，然後笑得更大聲了。

嬴政：“……”

離家出走這種想法固然幼稚，但是現在這種情況真的很難不讓他産生這種沖動。

子楚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嬴政無奈地也笑了起來，順便擦擦自己的臉。

隻是他想的比笑得要岔氣的趙芸要多一些。

子楚的笑大概還因為他們母子看起來對他并沒有生怨。

“政兒。”子楚笑夠了，用手指抹去自己的眼淚。

“是？”

“洛離楚國也很近，要小心謹慎一點，知道了嗎？”子楚意味深長道。

“……我知道了。”

嬴政的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背後站着的可是來自楚國的華陽太後的勢力。

子楚微笑着看着嬴政。

這孩子可比他母親聰明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