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之藍如坐針氈,她手裡的信件掉落在地,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這上面……怎麼會有血?”溫之藍擡眼望向送信的人。
送信的人搖搖頭,茫然地說:“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啊!是一個小丫頭要我送到大将軍府的,和我可沒有任何關系啊!”
溫之藍放下信,讓聽綠帶人下去了。
這信件的角落有一處沾染了血迹,上面的内容也一改之前的情況,從信上來看,青甯如今的處境并不好。
甚至還問了她在皇宮的事情,想必她住在皇宮一夜的事情已經傳遍了。
她獨自坐在窗邊,風吹過去。素白的房間是她要求的,她如今為了掩人耳目,把房間換成了素白的風格。
“将軍,您都坐了多久了,天都黑了……哎,将軍!您要去哪裡!您的身子還沒有好呢!”聽綠放下手中的東西追上去。
溫之藍撐在門邊,這幾日受了點風寒,身上瘦了點,因為染病也就沒見李赢辭。
這幾日習武練劍不少,即便沒有上戰場,在軍中練習也沒有松懈過。
但是這還遠遠不夠,她不确定自己打得過。
如果青甯的天要變了,她就算是死在這裡,也不能成了李赢辭的人質。
傍晚的時候,陛下傳令讓溫之藍進宮。
溫之藍到的時候,李赢辭正對着一桌棋子發愁,聽見響動說:“進來 。”
“哦,是之藍啊,你快來看看,這是我研究了大半宿的棋局,你來替我看看!”
溫之藍耐着性子說:“陛下,聽說青甯傳回了一封秘書,臣正是為此而來。”
青甯和胡人交戰,折損了幾乎一半的兵力。
大殿上,溫之藍眼睜睜看着李赢辭把那封信撕了粉碎,他看向她。
溫之藍連忙說:“陛下,臣不知此事,還請陛下下令出兵挽救青甯!”
她當着李赢辭審視的目光跪下去,盡管她的膝蓋已經不能再跪,但是她還是僵硬着身子努力挺直。
“你來得正是時候,朕正想要你來看看這局棋,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李赢辭發愁似的笑了起來。
李赢辭端起桌上的茶,給溫之藍倒了滿滿一杯。
“喝茶。”
“青甯也是朕的子民,朕自然不會讓放不管,你就放心好了,看看你,這幾日都瘦成什麼樣了。”李赢辭伸手撫上溫之藍的手,摸着她虎口處的繭子,“不是說了讓你好好修養身子,又去舞刀弄槍了?”
“陛下,臣是武将,自然要上陣殺敵,替陛下守江山。”溫之藍狐疑地抽出手來。
李赢辭卻是淡淡笑了下,臉上的表情收起來,說:“你什麼都好,就是太犟了,正好,你就和子南愛卿一同主持這一次的玩武大會好了。”
所為玩武大會也是溫之藍頭一回聽說,燕京還有這樣的傳統,讓全朝武将都來參加,包括遠在邊境的軍隊也可以參與,挑選出最優秀的武将。
溫之藍僵硬地端起桌上的茶,一口喝盡了。
“練功習武是大宗的傳統,武将不僅要回十八般武藝,更要會行軍作戰的指揮能力,讓你也好好學習,别說朕沒給你機會。”李赢辭玩笑似的說完,拍了拍溫之藍的肩。
溫之藍走出去沒幾步,猛然跪下來,口中一口腥鹹,一口血吐出來。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鮮紅的血沾染到了素白的領口,有些猙獰。
太監不敢靠近她,稍微大了點聲音對裡面說:“陛下,大将軍吐血了!”
裡面沉默了一會兒,傳來李赢辭不急不許的回應。
“讓她自己走回去。”
這會已經是暮春,天氣已經不冷了,但是燕京夏日也不會有多熱,她還是被風吹得快要睜不開眼睛。
“陛下!大将軍走了!”太監急忙對李赢辭說。
“滾!她走了管你什麼事?讓她走!”
溫之藍發覺自己身體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遲了,她摸着自己的心口,那裡跳動過于猛烈,疼痛難以忽略,她到底是怎麼了?
她口中的血大汩大汩流出來,即便閉上嘴,也會從鼻孔流出來。
“咳咳咳……額……”
眼前一片昏暗,她幾乎是跪倒的。
*
過了不知道多久,耳邊傳來聽綠的聲音,溫之藍動了動手指,坐直起來。
“将軍!将軍您醒了!”聽綠抹着淚,趕緊跑出去找人。
隻是沒想到,她身後還跟者一個人。
“子南……将軍?!”溫之藍瞪圓了眼睛,立刻換上戒備的姿态。
子南像是沒有看見她的姿态,隻是坐在床邊,伸手搭在溫之藍手腕上,半晌才說:“去告訴禦醫,讓他來看!”
過了一會兒,走進來一個白發蒼蒼的禦醫。
“将軍,您昏倒在中道上,是陛下發現了您,奴婢差點就……”聽綠小聲解釋。
溫之藍看向子南,垂眸沒有說話。
“回禀大将軍,您這是氣急攻心,思勞成疾,下官給您開一服藥,吃下便好了。”禦醫說完,就跟着聽綠下去了。
隻留下溫之藍和子南。
子南倚靠在窗邊,沒看她,說:“你中毒了。”
溫之藍愣了愣,她吃穿用度都是陛下欽賜,府上的東西也都是最好的,怎麼會中毒?
“而且已經侵蝕入骨,很難根除了。”子南走到她面前,冷靜的臉龐好像李行徹。
溫之藍晃了晃腦袋,問:“會死嗎?我還有多久?”
子南站在那裡沒動,過了會兒,突然把手作拳狀,劈面揮向溫之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