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比溫之藍更得城主大人的心呢?
他擡手就把溫之藍的名字寫上去,呈給了李行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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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這侍女名單就到了李行徹手上,他剛聽見一個“溫之藍”,立刻拿過來。
“是她自己報的名?”他看向馬勤。
“是的是的。”
李行徹饒有興味地看了眼遠處的溫之藍,語氣淡淡的,“讓我來選選,哎呀,這人還挺多的……”
李行徹甩了甩手上厚厚的一沓名單,眼神卻并不在上面。
“就那個誰……柳聲聲吧!”
一旁的柳聲聲聽見,立刻應聲道:“是!”
溫之藍的手頓了頓,垂下眼,把沉重的木盆搬起來往屋子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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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收節當晚,李行徹坐上城主府的馬車遊街,城中熱鬧非凡。
萬巷皆空,都來看這位新上任的城主。
柳聲聲坐在車軒上,子南在前頭駕車,除此之外沒有帶其他人。
溫之藍站了一會兒就回了院子裡,剛巧看見小蔥坐在門邊上,可憐巴巴地看着她。
小蔥站起來,視線幾乎與溫之藍平行。
倒是奇了,溫之藍一時間有些詫異,小蔥今年十三歲,但是營養不良,看起來也就八九歲的樣子。
這段時間在城主府上吃得不錯,長了點肉。
小蔥淚眼汪汪,對上溫之藍的視線又不好意思地低頭,“姐姐,我想奶奶了……”
他知道,奶奶出賣了溫姐姐,但這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他想回去。
“你要回去就回去,我不留着你。”溫之藍說完就往屋子裡走,她是不可能去的。
小蔥盯着她決絕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哭起來。
“哭什麼。”
溫之藍根本沒有走遠,聽着他的哭聲有些心軟,當年她家裡被抄,她躲在貧民窟裡,連想回去這種話都不敢說。
小蔥眼睛亮了亮,似乎沒想到溫之藍一直都在。
那些貧民窟的人如今都是自由身,各自在城中角落營生,溫之藍叫了輛牛車,和小蔥一起去。
眼見日頭西落,夏收節的重頭戲舞龍獅也登場了,集市變得熱鬧非凡,爆竹在地上響個不停,孩童的嬉鬧聲不絕于耳。
溫之藍跟着走在集市中,她個子不高,看不清楚遠處的。
但人頭攢動,她還是一眼看見坐在花車上一臉凝重的李行徹。
沒想到會遇上,她如此想着,手上被小蔥扯了扯。
“城主大人,那邊就是東邊集市了,西邊集市收攤的時候,就要趕東邊的。”
花車上,柳聲聲解釋道。
“哦,那西邊集市什麼時候開始?”李行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收回視線。
柳聲聲:“……”
她已經和李行徹解釋過好幾遍了,男人這樣子壓根不是想聽她說,于是耐着性子又重複一遍:“每日日出到日落。”
這兩個集市差不多是整個青甯城最繁華的地方,但在李行徹眼裡不過是鄉下集市。
他養尊處優,在這小破城裡,哪哪兒都不舒服。
“哦,不過如此。”
柳聲聲:“……”
站在李行徹身邊的子南回過頭來,“公子,前方有百姓歌頌,要聽嗎?”
李行徹眼神落在遠處的變戲法上,心不在焉道:“行啊,唱呗。”
幾支隊伍開始舞動龍獅,嘴裡唱着“城主大人喜樂吉祥”之類的,配合着青甯城的民俗樂器,倒還算好聽。
李行徹倚靠在花車旁邊,沉默不語,甚至開始昏昏欲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行徹突然聽見幾聲尖叫,眼前火光漫天,一陣陣的熱浪襲來,底下都是慌亂的人群。
“子南?子南!”李行徹冷聲喚了句。
“公子,是有刺客。”
李行徹挑眉,看見遠處的幾道黑影,站起來說:“刺客?”
話落,一個黑衣人飛竄上來,一把閃着寒芒的胡刀緊逼而來。
李行徹擡手——
瞬間,那人的頭顱靜止了片刻,響亮地砸在地上。
李行徹不急不徐地走下花車,所有人都慌亂無措,李行徹找時機準備跑出去時,就看見街角的溫之藍。
溫之藍有些着急,這沖天火光定是沖着李行徹來的。
正猶豫間,一道身影晃晃悠悠的,挺拔的身影從火光中走來,火焰燎燒着他的錦袍,在慌亂的人群中,緩步走來。
溫之藍連呼吸都靜止了,眼睜睜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哎……”溫之藍愣了愣,被拽着往前走,男人寬厚的手掌帶着熱意,包裹着她的手。
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