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唉,算了。我和你一樣,醒來的時候也是陌生男人的樣子,但我不喜歡人臉,這才變成這幅模樣的。”白狐說,“幻境有限制,我得保持人形,否則才不會頂着這樣招笑的樣子呢……别笑了!”
白狐以狐狸模樣說話時是可愛動人,而如今萌萌的狐狸腦袋在健壯的男人身軀上一開一合說人話,隻會令人不忍直視。
晏良連忙止住笑,正色道:“你有什麼發現麼?我還沒有找到破除幻境的關鍵,正在考慮要不要四處貼爆破符,看能否炸掉幻境。”
“……你怎麼什麼都要試一試?”白狐無力地說。
他已經搞不懂晏良究竟是什麼人了,有時似乎無所不能,有時卻像新手上路。
“我這邊也沒什麼發現,醒過來的時候我在房間裡看書,是寄住在這裡的遠方親戚。”白狐說,“看來是書生與小姐的愛情故事,但好像不是一段佳話。”
“……”晏良微愣,說的話卻和正事沒一點關系,“我頭一次見到這麼健壯的書生。”
“我也沒見過……這重要嗎!?”
柴房内飄滿灰塵,柴火堆積,晏良從地上爬起來,擡手震開外頭的門鎖,回過頭要招呼白狐離開,對方嘴巴微張,表情飄忽。
“你究竟是什麼人?”白狐語氣奇怪地道,“這也是你修習的道術的一種麼?”
“不,這是武功。”晏良推開門。
方才晏良與白狐引起的騷亂似乎不曾發生過一般,府中依舊是一派喜慶祥和。
所有人都是傀儡,上演着過去發生的故事,能夠做出的反應相當有限,不管晏良和白狐做什麼,他們都會回到原有的軌道。
“猴哥和槐樹可能在新郎那邊,隻能等待新郎迎新娘,想辦法去那邊了。”晏良如此推斷。
白狐沒說話,他想吃席,想吃雞。
随着晏良話音落地,外面響起噼裡啪啦的鞭炮聲,敲鑼打鼓聲更是震耳欲聾。
迎親隊伍已經來了。
晏良和白狐順着人群朝外擠去,屋外有鮮豔的紅轎子,以及高頭大馬上的披戴着大紅花的……猴哥。
白狐立刻看向晏良,畢竟比起自己肯定是戴紅花的猴子更搞笑!
晏良贊歎:“哇!猴哥好威武!”
——所以究竟是為什麼?!
白狐百思不得其解。
猴哥蹲在馬背上四處張望,所有人視若無睹,熱情地迎新郎下馬,而這時,屋内的新娘已經由人背着緩緩走來。
晏良正要揭符向猴哥打招呼,猴哥卻飛快地往紅轎上貼了一張符咒,随後徑直跳向藏在人群中的晏良。
晏良一把接住他:“猴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猴哥說:“我聽到了你的聲音。”
晏良露出滿足的笑容。
猴哥貼的是爆破符,這段對話結束之後,以轎子為圓點,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湮沒了整個幻境。
·
大槐樹冷漠地看着水中倒影。
爆炸帶來的煙霧遮住了畫面,他陷入沉默。
作為一棵閑了很久的樹,大槐樹總有時間研究術法,進行修煉 ,因此頗為精通迷陣之術,這點幻境對他來說不過小菜一碟。
因此一入幻境,他便脫離了幻境給他設定的身份,默默地去新郎家中最關鍵的井邊等待晏良等人的到來。
猴子明明聽說了水井的故事,卻隻是遙遙望了一眼,随後繼續穿着新郎官的衣裳四處亂竄,一副新奇得不得了的模樣。
而晏良和白狐……大槐樹懶得評價,一個愛閑逛,一個想吃席,連猴子都比不上。
好歹猴子還發現了轎子的不對勁,往上面貼了晏良給的爆破符。
那兩個家夥是不是太過随意了點?
獨自一樹的大槐樹幾乎沒什麼表情,顯得有些冷漠,但他也是真的在為其餘三人擔心。
晏良為他雕刻的身體隻有本體實力的七分之一,所以槐樹不管是本體還是分身都在孜孜不倦的修煉,然而即便如此,卻也沒辦法将那三個家夥從幻境中拽出來。
幻境的主人依舊藏身幕後,槐樹心中生出一股戾氣,身後頓時伸出數根槐枝,以極為狠厲的力道揮向四周。
既然拽不出他們,那便想辦法破壞幻境。
被枝條抽中的牆壁掉落一塊石磚,藍色的天空逐漸皲裂,槐樹仰頭,卻又眼睜睜地看着石磚回到原位,裂紋消失不見。
槐樹恨恨咬牙。
水井中的畫面發生了變化,新的畫面浮現出來,槐樹壓下心中的惱恨,向裡望去。
一顆塗脂抹粉的狐狸腦袋占據了畫面中央。
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