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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常瞅着眼前的幾個物種不同的家夥,樹精狐妖猴子和兩個人類,這種組合實在少見,甚至有點莫名其妙。
他眼珠子一轉便将在場情況摸透一半,随後感到更加莫名其妙。
能畫出召喚他的符咒絕非等閑之輩,妖精不可能召喚出他,一個雙手是泥的家夥更不可能,所以可能人物隻有一個。
是眼前這個手拿毛筆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年輕人。
——其實就算不分析也能看出來,有目共睹。
白無常很納悶,但他不表現出來,依舊做着那似哭非笑的可怖表情,舌頭直直地垂在身前,猴子和年輕人面不改色,狐狸和樹精倒是露出了明顯的忌憚之色。
……他白無常什麼時候連這點威風都沒了?妖精和人暫且不提,為什麼那隻猴子的表情會看起來那麼欠打?!
白無常思及此,臉上五官驟然一變,做出一副猙獰兇惡的鬼臉,舌頭随之扭曲的晃動,可怖至極。白狐被吓得毛發炸開,飛快地竄到猴哥身後。
猴哥:→_→
晏良:=w=
白無常:……
裝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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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良覺得氣氛有點微妙,可能是因為他沒有及時接話的原因,白無常的眼神相當陰沉,那張鬼臉簡直非同一般的兇惡。
死了這麼多次,頭一次見到勾魂的白無常,還是自己召喚來的,晏良激動的心怎麼都按捺不下來,一時遲鈍也是能夠理解的。
“您好。”晏良考慮了一下措辭,十分客氣地道,“沒想到來的會是您。”
白無常:“……你原來想找的不是我嗎?”
晏良舉了舉手裡沾墨的毛筆,不好意思地道:“初次嘗試,請見諒。”
白無常面目猙獰:見鬼的初次嘗試,這叫牛刀小試!
等等,牛刀小試也不對。
他擺出一副冷淡而拒人千裡的态度:“找我什麼事?不是大事的話我可不輕饒你。”
晏良将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一道來,不提自己的秘密,隻說晏世平與晏家人是前世仇人,未喝孟婆湯,今生向家人複仇,造成如今這幅狀況。
白無常聽他說完,鬼臉更加繃不住,未喝孟婆湯便投胎轉世,這丫的可不是什麼小事,如此大的纰漏怎麼可能多年從沒露出過端倪?
他自然不可能聽信晏良的片面之言,身形一閃,眨眼之間已在晏世平身側,陰森森地逼問道:“他說的話可屬實?”
晏世平雖然未喝孟婆湯便投胎轉世,見了白無常不止一次,面對他卻也驚懼交加,聞言竟還是恨恨瞪向晏良,嘶聲道:“無常大人!他沒說實話,他自己也是借屍還魂的孤魂野鬼!我弟弟——晏世安絕不可能懂什麼招魂破陣之術!”
這是當然的,否則晏世安也不會死。
晏良想到原主,心中微微一歎,面色坦然地與白無常對望。
他問心無愧,如此坦蕩的模樣不止刺痛了晏世平的眼睛,也更加令白無常感到迷惑起來。身為有一定修為的鬼差,白無常有一雙慧眼,是不是借屍還魂的孤魂野鬼他看一眼就能明白。
而在白無常眼裡,晏良從頭到腳都沒有任何一絲古怪之處——除開那手能初次嘗試就講他召喚來的道術,雖然這點已經是最古怪的事情了。
晏世平瞪着晏良的眼神猶如惡鬼,不像做假。白無常狐疑地在兩者之間看了看,眨眼之間便有了決斷。
僅憑他一個鬼無法處理那麼大的纰漏,為今之計,隻有下去查看生死簿追根溯源。
地府鬼差不管人間事,但與地府責任有關之事不能不管。
莫名其妙多了件苦差事,白無常陰着臉睨了眼把他召上來的晏良。
而注意到他的目光,晏良一臉坦蕩赤誠地和他對視,白無常微微一怔,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為什麼這家夥會像個沒事人一樣啊?
晏良主動道:“接下來咱們要做什麼呢?”
白無常納悶道:“你怎麼比我還主動?不必你操心,此事我自有安排。”
他如此說罷,伸手一抓,晏世平的魂魄便被他抓在手裡,肉身重重倒地,雙目緊閉,胸膛微微起伏,仍有呼吸。
白無常臨走前猶豫地瞥了眼晏良,最終還是沒有勾走他的魂魄——晏世平的不對勁很明顯,但晏良的不對勁很不對勁,白無常絕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因此收回視線後便揪着面色陰郁死瞪着晏良不放的晏世平離開,兩道魂魄消失在他們眼前。
晏良很意外,還有點茫然,咦,地府辦事是這樣子的嗎?
直接把魂魄勾下去對簿公堂似乎有點太過簡單粗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