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鶴如鲠在喉,看着自己盤子裡的小炒黃牛肉出神。
靠,他真的一點心情都沒有,但想到許多珠不浪費的精神咬牙吃完。
這邊許多珠吃完午飯,和養殖員一起去了大棚,大棚裡溫度很适宜,把排洩物的味道“烘培”的更上頭。
許多珠以前也沒有這麼多機會和這麼多同類同吃同住,而且以前住的山頭,随意上廁所的,味道沒有現在大。
“小姑娘第一次來吧。”養殖阿姨摸了摸豬身看着站在欄邊的女孩,笑着說,“好多你們這樣的小姑娘第一次都會不适應的,習慣就好受了。現在你們小女孩适應能力比我們當時還好的呀,即刻苦又盤靓條順的,特别棒。”
許多珠笑着抿嘴。
隔壁欄杆裡有頭母豬生了崽,十幾頭小豬圍在躺着的母豬身邊喝奶,安安靜靜的“熱鬧”。
吳花帶着許多珠走近,“這個豬媽媽厲害的呀,懷孕期間生了病,我們打了抗生素才救過來,本來想着要不然就引産。但是我們把她按倒的時候她哭了,她知道我們想幹什麼。我們商量着給了幾天時間觀察,她特别争氣就這樣堅持下來了,前天生的全是健康的寶寶。”
地上的豬媽媽卧倒在地看,渾身洋溢着生産後的疲憊和幸福,懶懶的看着栅欄外的女孩。
許多珠和她對望,豬媽媽輕哼了一句。
“你是人?”
許多珠聽懂了,她在吳花去看其他豬的間隙,搖了搖頭。
豬媽媽哼了哼鼻子。
“你是怎麼變成人的,你是豬和人的基因?”
許多珠走近把手放在放在她的身上,小豬仔們悶頭吃奶,她低聲回了一句,不過她很久不說話豬語,語言有些退化,隻有幾個單詞說的标準。
“我,不知。”
豬媽媽生産中□□有撕裂,隻能癱着。
“他們知道你嗎?”
“不知。”
“那你注意安全。”
“謝謝。”
許多珠撫了撫她身上的白毛,是粉白色的皮膚,那些小豬仔和自己以前長得很像,她曾在小溪邊看過自己的樣子。
所以她是這些家豬的一種嗎?那怎麼到山上的?又是怎麼變成人?
許多珠支起身子,大中午的大棚急速升溫,一瞬間頭暈的沒站住,急忙抓住了一旁的鐵門,鐵門發出咣啷響聲。
吳花循着聲音看去,看到許多珠扶着鐵門彎着腰,臉上血色褪去,嘴唇發白。
吳花立刻起身,語氣焦急的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脫掉手套去扶許多珠,看到許多珠頭頂上的汗,架着人胳肢窩。
“沒事的阿姨。”許多珠說起話來也沒力,“我就是很……”
吳花扶着人坐下,“你别說話,可能是貧血了緩一緩。”說着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給許多珠擦汗。
蓬松的劉海黏在額頭上,歪歪扭扭的,吳花給人撥開。
“中午是不是沒吃飯?”
許多珠頭暈着,看着兩人的腳尖。黑色的膠靴面上沾了草料,已經不幹淨了,她緩了一會回到,“吃了。”
吳花以為她的猶豫是在給自己找借口,口氣帶上了點批評,“我知道食堂的飯不好吃,但是你們是來工作的吃飽了才有力氣,不要在這個階段減肥知道嗎?”
許多珠咽了咽口水想要反駁,但是話到嘴邊噤了聲,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吳花歎了口氣,起身出去到大棚外給她拿點充饑的。
許多珠抱着腿,下巴磕在膝蓋上,很茫然。
“你怎麼了?”離她咫尺之近的豬媽媽問她。
“起猛了。”
豬媽媽回了句嗷。
“你過來幹什麼的呀。”
“我調研的。”豬媽媽應該聽不懂,許多珠換了通俗的話再說一遍,“來看看你們平常生病的症狀,然後回去想想這些病症該怎麼解決。”
豬媽媽在孩子堆裡點點頭,她看着眼前的女孩,有很多疑問想要問,但是吳花回來了。女人麻溜的在走廊裡穿梭,手裡拿了包面包和瓶礦泉水。
吳花把面包袋子拆開喂到許多珠嘴邊,許多珠想說自己才吃過,架不住剛剛才撒了謊,這會兒做戲要做全套。
肚子裡的湯湯水水鼓鼓囊囊的,喝完水許多珠打了個飽嗝。
“謝謝阿姨。”
吳花看她就像看自己女兒一樣,女孩長得白淨乖順,招人喜歡,“沒事,下次一定要吃飽了啊。”
她囑托着女孩,“下次要是在這豬圈裡暈倒了,這麼多欄杆一擋看到看不到你。而且這裡都是白花花的豬,監控也容易看花的,找到你都猴年馬月了,可不能這樣知道嗎。”
“嗯嗯。”,許多珠乖乖點頭。
吳花揉了揉女孩的頭。
中午大部分豬都在睡覺,吳花帶着許多珠巡視了一遍,就回去了。
許多珠蹲着田埂上曬太陽,綠油油的小麥連片,微風拂過麥浪翻湧,她沒想閑坐個掏出筆記本“田間辦公”。
動物學偏理科,許多珠運用語言沒有生來就是人的人類那麼熟練,數字比語言敏感。
她像個“該溜子”一樣,随手抽了個草根含在嘴裡。
太陽曬的後腦勺暖烘烘的。
楊知樂舉起胸前的相機。
接天的碧色,斜斜的田埂分割畫面,最中央的是梳着丸子頭的小山包,陽光正好,染金了卷翹的睫毛,白皙圓潤的側臉可愛,風帶起了耳邊的發絲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