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語氣更加像命令:
“那也應該找其他大人陪同。”
齊俐态度認真地與老奶奶探讨:
“我們的交際圈就這麼點大。”
“我們信得過的大人肯定跟我們的家長很熟。”
“這樣的大人在知道我們準備的驚喜後,有可能不告訴我們的家長嗎?”
雖然鐘朵覺得齊俐現在說的話與她們實際準備做的事情一點關系也沒有,但她還是幫腔道:
“必然不可能。”
“那些大人隻會背着我們把‘驚喜’傳遍他們的朋友圈。”
“一邊傳,一邊笑。”
“笑完了還提醒收驚喜的人:收到時要裝出很驚喜的樣子哦。”
“然後就全是演。”
齊俐總結:
“虛僞。”
鐘朵忿忿:
“大人就是這樣的。”
因為車廂裡依然很空,車外也車輛行人稀少,而且車内的其他人都沒什麼精神交談,所以齊俐她們正常音量的說話輕易傳了大半個車廂。
那些年輕的、中年的以及老年的大人們,都忍不住看向兩個女孩。
連司機大叔都趁着道路空蕩瞥了她倆一眼。
一個坐中間位置的老奶奶還笑出聲,附和了一句:“說得對。”
這位老奶奶年齡看起來與和齊俐兩人說話的老奶奶差不多大,隻是似乎精神不那麼好。
比起其他人多數是好笑的心情,與齊俐兩人說話的、坐第二排的老奶奶顯得很不高興:
“你們這是偏見。”
“大人做事當然是為你們好。”
“你們年紀小不懂事,就應該聽大人的。”
“大人肯定不會害你們。”
作為從小被寵大的孩子,除了齊俐之外,鐘朵可沒怕過誰。
被第二排老奶奶咄咄逼人的語氣一激,鐘朵本能地拿出了叉腰的氣場。
但在她真的叉腰之前,寬團擠了她一下,導緻鐘朵被齊俐搶先一步開口。
齊俐對第二排老奶奶說:
“在你說你是為我們好、不會害我們之前,請你先證明你不是人販子。”
第二排老奶奶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我當然不是啊!”
“我怎麼可能是?”
齊俐有理有據:
“你得證明呀。”
“我們又不認識你。怎麼能随便相信你的話?”
“其實我們跟你這個陌生人說這麼多就已經很不對了。”
“一開始你對我們說話時,我們就不該理你這個陌生人的。”
“我們熟悉的大人當然不會害我們,但我們不熟悉的就很難說了。”
“哦,不對,熟悉的大人也很難說。”
“在犯罪案件裡,熟人作案可是占了很大的比例。”
“我們安全教育課上有特别強調這個。”
“除了父母和父母明确告訴我們可以信任的人之外,對其他‘熟人’不能完全放下警惕。”
鐘朵被打岔得一時忘了自己本來想說什麼,隻能先表個贊同:
“對。”
“還有教如果需要求助,但身邊暫時找不到絕對可信的、天天見面的父母老師時,去派出所。”
“不要輕易跟着‘隻見過幾面的熟人’或‘自稱父母朋友的人’走。”
齊俐:
“派出所分布廣泛,全年、每分每秒都營業,随時可去求助。”
第二排老奶奶氣急:
“沒禮貌!”
齊俐:
“先證明你不是壞人。”
“然後才談得上禮貌。”
剛剛出聲附和的中間排老奶奶再次開口支持:
“說得對,我們隻應對好人以禮相待。”
“壞人有時候都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人。”
第二排老奶奶顯得非常生氣。
這時候,公交車到達齊俐兩人的目标站、開門,齊俐拉着鐘朵跑下車。
寬團跳下車前再看了第二排老奶奶一眼。
它本隻是想再确認一下這位老奶奶氣到了什麼程度、會不會氣出個好歹來,卻不幸成了老奶奶的出氣筒。
第二排老奶奶在車上罵罵咧咧:
“還帶貓上車。”
“沒素質。”
“貓毛到處亂飄,多影響呼吸啊。”
“而且車上如果有孕婦怎麼辦?”
“也沒人管管。”
……
聽上去中氣十足,應該是不太可能被氣暈過去的。
随着公交車開走,罵聲便與兩人一貓無關。
隻有鐘朵還在氣憤:“到底誰沒素質啊?”
齊俐則當此事已經結束,開始把注意力放回到他們今天跑這一趟的本來目的上。
齊俐:
“是往那邊走嗎?”
鐘朵被喚回注意力,往四周看了看。
這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發亮,看着沒有恐怖片氣氛了。
但即使沒有小恐懼情緒的影響,鐘朵對這附近依然陌生。
她假裝思考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默默從背包裡拿出一張手繪地圖。
齊俐湊過去看,問道:
“你畫的?”
鐘朵炸毛:
“當然不是。”
“我怎麼可能畫得這麼醜。”
齊俐:
“對哦,除了舞蹈興趣班之外,你還有上繪畫興趣班。”
鐘朵微微露出一個矜持版的驕傲笑容。
然後笑容突然僵住。
鐘朵問:
“又是我在教室裡說過、被你記住了?”
齊俐:
“這事應該全班都知道吧?”
“你隔三差五就在班裡說呀。”
“一次記不住、兩次記不住,二三十次任誰也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