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钺一行從地庫沖出來時,整個威爾堡球場比菜市場還要亂套。
來時還清淨的空地,現下烏泱泱全是人,正在打鬥中的全部是孫曉亮球場裡的異種打手,穿梭其中慌不擇路逃命的,不是賓客就是從地庫跑出來的被拐異種。
尖叫聲此起彼伏。
辜新萊掏了掏耳朵,眼尖地第一個發現沖他們跑來的李戴和王憲。
頭頂一陣疾風吹過,宿粟身旁落下一道身影。
靳钺旗鎮沅的目光投過去,氐瓦一也背着長狙站起身,迎上幾道詢問的目光,氐瓦一看向他們身後閃亮亮的大燈,眉尾一挑,薄唇微啟,“标打上了。”
宿粟眼底一亮,直接給氐瓦一豎起大拇指,不遺餘力地贊賞,“氐瓦一!牛逼!”
氐瓦一微微一笑,有些臉熱。
吱嘎——!
3778号裝甲車急刹在潛龍隊面前,鮑索開了後車廂門,近乎隻停了一秒,車身便再次啟動,與李戴和王憲一群人擦身而過。
黑色怪物落下後窗,辜新萊歪頭,沖李戴和王sir招了招手,欠嗖嗖的聲音在兩人耳中經久不衰,“革命不分貴賤,潛龍出擊辦案!回見~”
一聲重炮後,那諾大黑殼子在黑夜中越來越遠,隻留李戴在狂風尾氣中化身怪獸,“舔狗!死倒插門!一窩子讨債鬼!他媽的搶我車!全他媽搶我車——!”
王憲怔愣立在原地,見李戴怒氣沖沖的離開,忽然揚起兩手,一下一下鼓掌,偏頭,和身側秘書感歎,“啧啧啧啧啧啧啧,看看,何止一個慘字了得,呵,潛龍……一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二百五,打興奮了,腎上腺素荷爾蒙飙升,舔着臉追上去讓人家抽!抖M!受虐狂——!”
嘭——
不知何處飛來的一隻鞋,徑直扣在異種處理部部長王sir頭上。
王憲抖着手扔了那臭烘烘的鞋,一個回身,看着人頭攢動的人群,一手捂腦袋一手掐人中,“給我叫救護車,我腦子快炸了!”
身側忽而尖叫着跑過一個衣衫褴褛的低風險異種,王憲被她一撞,身子輕晃,搭上秘書遞來的手腕,原地跺腳,閉眼大吼,“他媽的!你們别亂跑啊!打死你們怎麼辦!我們是來救人的!我們是救人的!”
*
B市遠郊,威爾堡高爾夫球場出市的道路早已被封鎖起來。
現下,寬闊道路上,隻剩兩輛無情嘶吼的巨獸一往無前地奔馳。
兩輛裝甲車前後不過百米,鮑索腳下油門踩死,摘了頭盔覆面的臉上滿是寒霜。
路上,裝甲車失真的喇叭聲在窸窸簌簌中驟然放大。
而後,3778追在3777後面,瘋狂輸出。
“3777,立即停車,車上的異種,你們被捕了!”辜新萊說完,喇叭扔給靳钺。
靳钺蹙眉,拿起喇叭,透過窗子緊盯前方車尾,雙眼微沉,“3777,立即停車。”
話落,宿粟一把抄起喇叭,哔一聲,眼底放光,張嘴就道:“向我伸出雙手吧,三等功!”
氐瓦一看着宿粟說話,眼底帶笑,等宿粟舉着喇叭來到他嘴邊,氐瓦一腦中空白,重複,“三等功。”
再等宿粟沖旗鎮沅遞上話筒時,旗鎮沅忽然張口,“霍玄先生,盜竊,拒捕,故意傷人,判處無期徒刑。”
迎上靳钺和氐瓦一錯愕的表情,旗鎮沅嘴角一撇,正襟危坐,就好似說了這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3778跟在3777身後,一人一句的叫嚣,塗黎一行聽沒聽到不知道,但鮑索卻聽得真切。
鮑索狠狠蹙眉,看着後頭搶麥的辜新萊和宿粟,在喇叭泛起綠光時,猝然張嘴吼道:“不是,你們玩兒呢?”
車窗外,屬于鮑索渾厚的喊聲響徹頭頂。
鮑索深吸一氣,還沒來得及壓下胸腔怒火,就見前方3777車頂冒出一道白色人影。
塗黎探頭,肩扛火箭筒,嗵一聲!将炮彈轟到3778車底。
鮑索手下猛地一轉,3778拐出一個大彎,車身震了一下之後迅速回正。
在鮑索急速追擊下,宿粟和辜新萊車身兩側同時探身,一左一右沖3777發射火箭炮。
兩道火箭炮低空滑行,左右對稱,前方3777驟然急刹,輪胎原地轉圈在地面擦出幾道火星煙霧,鄭媛壓着眉眼猛地提速,黑色怪獸騰起身體,在身後兩枚炮彈相交爆炸的火光中,徑直撞上急速前行的3778。
哐——!
“你媽!”
3778由于慣性将3777向後撞出一段距離,鄭媛的怒罵透過車窗傳到鮑索耳中。
兩人隔着車窗,眼神冒火,爆哥燥姐腳下齊齊用力踩死油門,方向盤撞的晃動不停,兩人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嗤啦嗤啦的輪胎轉動在柏油路上擦出一陣陣濃煙,車胎火光越來越亮,直升機和天上飛馳而過的懸浮列車上,不時響起驚呼和閃光燈。
3777車頂,塗黎再次起身,手上拿着裝甲車裡帶的自動步槍,哒哒哒沖3778掃射。
辜新萊和宿粟對視一眼,分外娴熟地抓住塗黎掃射的空擋探出頭,一人一句,直接将塗黎氣笑。
“雕爺!”辜新萊探頭給塗黎送上一個飛吻。
塗黎眯眼朝辜新萊掃射時,辜新萊嗖一下縮回去,另一邊宿粟忽然冒頭,手上舉着沖鋒槍對着塗黎掃射,張口接上句分外押韻的話,“最美的花蝴蝶!”
宿粟興奮過頭,和塗黎臉對臉掃射時大笑不止。
3777車窗忽然降下,一個陌生女人的臉出現在潛龍隊眼前,那女人一頭蠍子辮斜在肩膀,探出窗外時,長辮甩出車外,她扛着火箭筒,嘭一聲,一個炮彈直沖笑個不停的宿粟。
哈哈大笑的栗子毛正想順勢攀到車頂,在蘇茶眨眼的功夫,面前那人就被車内人撤回,目之所及,隻餘那陣魔性笑聲。
宿粟一早摘了戰術頭盔,被氐瓦一拽進來時,那頭軟軟的栗子毛在半空飄個不停。
迎上宿粟那雙無辜的大眼睛,氐瓦一忽然一個歎息,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