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靳钺準備擡手劈他的時候,李戴一個閃身站直,扯了扯衣衫,将胸口那個代表國情處的紅色徽章擺正,視線不着痕迹地在靳钺肩包上滑過,沖人擡手,寬宏大量。
“好,是我不該問,下一位吧。”
靳钺再看向光幕時,眼神倏然一黯,他永遠記得這個男人,這隻灣鳄和塗黎關系很好,兩人好到一起開車放炮,還好到要将他和旗鎮沅當作獵物交換。
在看到這隻灣鳄被注射麻醉劑後,塗黎簡直成了一隻瘋鳥!
李戴承認,他就是故意的,霍玄出現在光幕的一瞬間,靳钺氣壓驟降,臉色也猝然陰沉下來。
真有意思,靳家要斷後咯。
李戴這麼想着,說話間滿帶笑意。
“霍玄,二十九歲,身高185公分,灣鳄異種,咬合能力驚人,擅長水戰,最厲害的一個招數是死亡旋轉。說起來,上次如果不是你反應快,你那雙腿當時就斷他嘴裡了,當然,他還有一個很厲害的地方——”
靳钺薄唇輕啟,冷哼一聲,截斷李戴的話,陰陽怪氣地攻擊霍玄,“還有?還有什麼?年紀大,愛洗澡?”
李戴笑得花枝亂顫,扶着窗台好一會兒才緩過靳钺這突如其來的撚酸吃醋。
“我說,你把你那沖天的酸氣收一下吧,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看上他了,”李戴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靠在窗邊揶揄,“你還說霍玄年紀大,那你呢?你就比霍玄小兩歲,他要是年紀大,那你年紀也不小啊,你想老牛吃嫩草啊,嘿,那你這人還真是既不要臉又雙标。”
靳钺被李戴的話氣笑,随手撈起一個蘋果,力道十足地沖李戴胸口扔去,重物砸在□□上的悶聲和男人痛苦呻吟一同響起,靳钺抱臂,勾唇一笑,滿臉惡意。
“别客氣我那自封稱号的後姐夫,我請你吃個蘋果。”
“我謝謝你啊。”李戴捧着蘋果維持體面,他深吸氣長吐氣,兩道呼吸之後,調整心态認栽,咬了口蘋果,含含糊糊說起霍玄的身份。
“霍玄異變之前是一名大學老師,而且還是一位出名的機械師。”
靳钺恍然大悟,想起蠍女的尾巴,恰到好處,光幕上換成那名狠辣的女性蠍異種。
“鄭秀梅,二十三歲,身高175公分,蠍異種,尾巴應該是經由霍玄改造,她的毒素很神奇,具有高強度腐蝕性,鮑索當晚送到醫院重傷的幾個人裡,就活了一個。她簡直就是一個人形殺器,她不單單看人類不順眼,有些男性異種在她眼裡也跟死人沒差,隻要落到她手上,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所以我真的很不明白,你認為這樣的人,能服從命令聽從調遣嗎?”
靳钺右眼皮一跳,橫眉看向李戴,裝傻充愣,“你說什麼?什麼服從命令?你又看了哪個國的報紙,串台了,快點繼續,一會兒把這些資料給旗鎮沅他們發一份。”
李戴将半顆蘋果扔到垃圾桶,倚着窗台沖靳钺攤手,“沒啦,你還要什麼,要我當你姐夫嗎?”
靳钺嘴角一抽,瞠目瞪人,轉瞬又眯起眼打量李戴,“那個能隐身的異種呢?殺了你們秘書的那個,别跟我說你們不知道。”
“哎呀……”李戴腦袋晃了兩圈,抓回投在白牆上的光幕,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那個異種從頭到尾都沒露過臉,靳同志,咱們的科技水平是随着R隕石隕落地球開始飛速發展,可這死東西,永遠比不上能吸收R隕石元素自身産生異變的活物,為什麼城市少有異變的動植物,因為它們的研究價值,不亞于異種啊。”
李戴走前,眼饞地看着靳钺肩包裡的那根羽毛,戀戀不舍道:“你說你這老半天,就給你姐夫送個不值錢的蘋果,要不你大大方方的,把那羽毛兒送我,那我到時候給宿軍長的提議投個中立,怎麼樣?”
靳钺面上假笑,推送李戴出門,關門前,很有風度地沖人再見,“李處長走好。”
*
列車男持續不斷為高升提供低風險等級的女性異種,他一定有自己的窩點,也一定有能安全接送這些被拐異種的運輸路徑。
單這兩點,就已經能證明,異種拐賣早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列車男既然已經和高升搭上線,那整個B市地下城裡,又會有多少圈養低風險等級異種的人或高級異種呢。
摻雜在異種拐賣之中,那些上報失蹤的男性異種,會不會也在這張巨大的販賣網絡裡。
B市地下城。
“我始終無法相信,我全年無休,酷酷掙錢,第一次能有機會出來逛逛,還找不着一件像樣的衣服!這跟進了大廠敲螺絲釘的單身漢有什麼區别?!”
辜新萊說着話,扯了扯身上這間白色連帽衛衣,頭頂兩根呆毛扭來扭去,和主人走路姿勢很像。
鮑索一身黑色休閑衣,頸間一條粗大銀鍊,和紅色刺頭相得益彰的誇張。
他兩手插兜,不時在周圍琳琅滿目的攤販前駐足看新鮮,聞言反駁辜新萊,“怎麼沒區别,區别大了,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一個有編制的單身漢。”
辜新萊抖着兩手,轉頭去找靳钺,一米八八的大個像幼稚園的小朋友,拽着靳钺的手臂,腳一跺,手一指,聲音拐出九曲十八彎,就差拿個小手絹。
“隊長,你看他~”
靳钺有什麼辦法,靳钺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幼稚園大班班長罷了。
“萊,你終有一天要明白,世界是需要一個人去闖的,有些傷害,是需要你自己在深夜手動操作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