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上上下下地打量顧思成,“你看起來金尊玉貴。”
梁吟又手指衣盆,“它看起來已經配不上你了。”
顧思成面色不太好,“您的意思是?”
“既然你會把它扔進垃圾桶,不如現在給我,省得我去垃圾桶撿。”
梁吟一直給顧思成一種孤而傲的感覺,她貧窮且安于貧窮,說出“去垃圾桶撿衣服”這種話叫顧思成莫名不舒服。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會報答你的,你不用撿這一件衣服。”
梁吟笑而不語,繼續洗衣服。
直到洗完澡,二人都坐到床上晾頭發,氣氛依然有幾分凝滞。
顧思成打破寂靜,“感謝……”
梁吟打斷他,“口頭上别再說了。”
梁吟也換上睡衣,二人同款衣服冷着臉坐床上,像吵架的情侶。
“你如果真想報答,給我我想要的。”
“我可以在遺囑上寫你名字,你知道顧家麼?顧家有我一份财産,我在國内外還有一些私産,可以先走手續轉讓給你。”
梁吟目光像是看傻子,“我不是想要錢。”
顧思成頓時沉默了。
“我見色起意才帶你回家。”
梁吟彎腰從床邊手提袋取出一個小盒子,放在二人被子中間。
一盒未拆封的避孕套。
“如果你想報答,請用身體報答。”
顧思成覺得幻滅。他在婚戀市場并不吃香,與他門當戶對的都是各家千金,千金們什麼都不缺,有喜歡他長相的人,在知道他連約會時間都擠不出來後就放棄了。父親也不催促他結婚,因為在等一個利益相關最大的聯姻對象。顧思成在聯姻對象上加上一個期待,希望對方也像他一樣忙碌,大家無事少見面——像他的父母一樣,常年分居兩地,省事省心。
婚姻是财産整合,戀愛是所不需的,純粹的性關系更是不道德。
“我不同意。我可是絕症患者,你是要在我死前把能利用的價值都利用了麼?”
梁吟很冷靜:“對于我,你沒有其他價值。”
梁吟目光克制又放肆地在他身上打量,顧思成氣得面紅耳赤,“你的意思是,一直把我當男妓?”
梁吟吞咽了一下唾沫,聲音幹燥:“我沒有。”
她的眼眸依然真誠,醞釀着顧思成看不懂的情緒。
“我喜歡你,但我們在兩個世界,我貪慕你而不得,所以想睡你。”
“……上一個說喜歡我的人,是我前女友。”
“那你喜歡她麼?”
“我、喜歡。”
梁吟把避孕套裝回袋子,關了燈,點評:“真夠煞風景的。”
如果顧思成這麼多年沒談戀愛的話,那梁吟認識他前女友,他前女友名叫魏妍,家世頂好,長相頂好。
那時候梁吟還不認識顧思成,但親曆了他的“事迹”。
高一下學期期末,這個每次考試霸榜第一、老師口中值得學習的好榜樣,在升旗演講時,當着全校師生的面向魏妍表白,事情鬧得極大,顧思成因此挨了處分,而魏妍成了他女友。
身為學霸的校草配身為校霸的校花,還都家世優越,他們是學校的熱門情侶。
但十個月後,高傲的魏大小姐邀人參加單身派對,梁吟看到她在廁所吐得昏天黑地,癱坐在地抱着閨蜜嚎啕大哭。
【他怎麼敢和我說分手……】
打扮得極漂亮的魏大小姐哭花了妝容。
梁吟那時冷漠地站在門外凝望,以為顧思成不喜歡魏妍,之後也不曾聽見他們往來,而現在看來,顧思成似乎不忘舊情?
——又怎麼樣?
第二天清晨,顧思成醒來依然不見梁吟,他洗漱完打算出門,去借個電話打給助理來接他。昨天他沒有用老年機撥号,想等梁吟回來有個道别。
顧思成準備好後到門口,轉動門把手,接連幾下都未曾轉開。
顧思成整個僵住,蹙眉,他看向鞋櫃上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将物品倒出來翻找,沒有老年機。
他被人囚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