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即暗暗攥拳,又松了口氣。
獵豹跟老虎、獅子比起來四肢纖細,也小了不隻一圈,算是萬幸。
管事蹲在領主身下請他下注,撻戈解下一隻玉佩壓了獵豹,又将一袋琉璃珠放到了白蘭即掌心。
白蘭即原封不動遞給了管事:“全部壓菩疑。”
管事多訝異地看了她兩眼,笑着退下。
撻戈挑眉:“陳姑娘要血本無歸了。”
白蘭即:“輸了領主給我兜底,但萬一翻盤,我一躍成為最大赢家,豈不快哉。”
撻戈哈哈大笑:“陳姑娘真是妙人。”
二人将目光放到場上,獵豹匍匐下身,已經是标準的狩獵姿勢,而後瞬間躍起,沖刺目标,菩疑早有準備,幾乎同時側攀上鐵網,反手給它背上一刀。
獵豹繼而再撲,這種動物最優勢就是它的速度和狩獵技巧。
籠子限制了它的優勢,但爪子和牙齒都是最有利的工具,而菩疑遊獵多年,沒有些搏鬥的身手根本無法在草原生活下去,他的動作亦然敏捷,刀光重重翻飛,每一次獵豹靠近都會嘗到苦頭,菩疑也會在出道後迅速分離,減少手受傷。
幾次之後,獵豹摸清了他的規律,竟然開始佯攻,拖着他消耗體力。
菩疑幾次撲殺落空後,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可是又不得不應對每一次的攻擊,他的容錯率太低,快速消耗的體力讓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獵豹進攻卻依然猛烈,菩疑的身上肉眼可見的氤氲出更多的醒目的紅色。
撻戈惬意的喝了口茶:“看來陳姑娘要輸了。”
白蘭即緊盯着場内:“領主言之過早。”
“陳姑娘這麼笃定,那不如我們額外來打一個賭,”撻戈興緻勃勃,“陳姑娘若是輸了,今夜就宿再我的房中,如何?”
白蘭即心中嫌惡:“那若是我赢了呢?”
撻戈:“你不會赢。”
白蘭即嗤了一聲:“領主不大公平吧?”
正說着話,身側多出來一人。
榮瑟笑盈盈湊上來:“妹妹在跟領主裡聊什麼呢,這麼熱鬧。”
白蘭即微微一笑:“當然是在聊夫人。”
她轉頭看向撻戈:“若是領主輸了,榮夫人的命就歸我。”
兩邊的人皆是一愣,榮瑟臉上慢慢溢出怒意。
撻戈朗聲大笑,驟然聽到這樣極為新鮮大膽的事兒,頓覺有趣,竟然一口答應下來。
榮瑟驚慌叫了一聲:“領主!”
“夫人不必委屈,我可舍不得你死,他怎麼可能赢。”
榮瑟氣得徑直離場。
場中獵豹已經沒有了耐心,在又一輪拉扯之後,連追上去撲咬,肥碩的爪子把菩疑從鐵網上拍了下去,菩疑扭轉身體揮刀做截,卻有顆瑪瑙從場外飛去,擊中他的手腕。
彎刀落地,獵豹又猛得将他拱摔出去,飛了一米遠,獵豹猛撲上去跟菩疑纏鬥在一塊。
白蘭即瞳孔驟縮:“領主,有人耍詐!”
撻戈卻往後靠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是嗎?未曾看見。”
菩疑被咬住左肩,血腥味從獸台蔓延開來,卻不肯服輸,拳頭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向它的鼻梁、眼睛。
獵豹被打得痛了,終于松口,确改口咬住他的拳頭,近而含住整個小臂,然後拖着菩疑像赢家般環繞着内圈展示炫耀到手的獵物,場中歡呼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榮瑟在此時回來,語氣裡夾雜着淡淡的幸災樂禍:“可惜,這場搏鬥來得突然,沒有提前通知鬥獸場,小花吃得太飽了,否則他現在已經成了一堆碎骨。”
白蘭即冷臉道:“領主,他要是死了,我的玄鐵鍊便無人可解了。”
撻戈“啧”了幾聲陷入糾結,最終卻暧昧地将白蘭即圈入懷中:“沒擔心,你我成婚之後,漫長歲月,我定然為陳姑娘傾盡全力尋找解決之法。”
白蘭即身體傾向另一邊,摸下了頭上的彎月簪,朝着鐵網飛射擲去。
“誰說比賽結束了。”
冷光一現,正中獵豹的一隻眼睛。
獵豹松嘴痛嚎,玄鐵鍊從披風中抖落出來,她端肅立于首排,冷冽的聲音蓋過場中喧鬧:“菩疑,殺了它!”
聽見熟悉的聲音,菩疑艱難地朝着這邊望來,不可置信的目光鎖定在白蘭即手上的玄鐵鍊,短暫視線相交,露出了方才看她這張臉時截然不同的笑意。
而後驟然爆發,拽着獵豹的頸皮借力跪起,将整個手臂塞入獵豹的喉管,卡住它喉嚨,緻使它無法閉合嘴巴咬斷手臂。
接着整個人也翻身騎上它的腹部,另一隻手臂死死抵住它的咽喉,全力壓在它身上。
獵豹劇烈地掙紮起來,身體抖動起伏,菩疑跟着緊緊貼住,青筋崩起咬牙強撐,不給它留下一絲氣口。
場中沸鬧起來,許多人起身,各種謾罵、吼叫盼望着獵豹能夠翻身咬碎他的頭顱。
站在白蘭即的角度,能看見菩疑漲紅顫動的兩頰,他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如今支撐他的完全是一種求生本能。
放手就會被當場咬死,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終于,獵豹的抖動的幅度漸漸減少,直至平靜、死寂。
場中一片安靜,菩疑仍然維持着塞住咽喉壓制的姿勢,直到管事排上去的馴獸師小心上前查看,大聲宣布勝利。
滿場到喝,也有零星幾人發出了驚喜的高呼。
那人滿身血迹晃晃悠悠站起來,看向下席,力竭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