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事?”
“現在外面有兩個護軍看管着我,出不去,我想給俘虜們送一些吃的,能不能把腰牌借給我,我叫麥歌跑一趟。”
菩疑放下了腰牌。
“還有就是,你有沒有迷香,可以讓人昏睡兩天無知無覺的那種,反正今日會疼,明日又看不見,我想睡一覺,再醒來就能看見你了。”
冷面的人真是不能放低姿态,不是情話也似情話。
換做平常菩疑怎麼也要細想一下可不可行,今日卻覺得暈頭轉向,一口應下就跑沒影了。
她又叫來麥格,囑咐了一遍,然後将一張上好的狐裘披在了她身上。
麥歌一下子避開了:“這是小世子給你的,我不能要。”
白蘭即堅持:“外面風大,披着吧,你們為我做了很多,我卻沒什麼能給的。”
那狐裘寬大柔軟,足以把整個人都包裹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
白蘭即替她穿戴好,又系緊了領口,又翻出一件毛茸茸的馬甲送給了塔拉,麥歌終于不再說什麼,領命退下了。
趁着還未開始難受,塔拉開始給白蘭即清洗傷口、換藥,她也不知道在樂什麼,嘴巴就沒放下來過。
白蘭即被她看的發毛:“你有話直說。”
“那我就說了,你可不要生氣。”塔拉年紀還小,又被麥格看護得好,并未真正意義上接觸這裡的殘忍,松弛一些便什麼心情都挂在臉上。
她期期艾艾靠近白蘭即,問,“你現在到底是三王子的可敦呢,還是小世子的奴隸呢?”
白蘭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于她而言不過都是階下囚,少女卻浮想聯翩。
她無聲笑笑:“我看起來更像誰?”
塔拉不答:“我說出來是要得罪人的。不過小世子對你這樣好,你應該要讨他歡心才對。”
“他對我好,我就要讨他歡心嗎?”
“當然了,你現在之所以能好好坐在這裡,多虧了小世子呀,何況你名義上又是他的奴隸,自然了,你的身份要比我們都尊貴得多,可是咱們的命運仍然掌握在王族的手裡。你做三王子的可敦時誰都能欺負你,小世子就不一樣了,他對人好,對你更好,又有擔當,你應該牢牢把握住他。”
白蘭即:“那你覺得要如何把握?”
“你現在做得就不錯,已經不吵架了,還會互相關心,可是還不夠,你的脾氣太差了,你至少要有一個臣服的态度。”
塔拉故作神秘地左右看了看,實際上這帳中除了她二人什麼也沒有。
她忽然跪在白蘭即身下,雙手疊起,仿佛朝聖仿佛邀約,然後示意白蘭即靠近。
等手背承接住她的下巴,塔拉再将臉湊過去,像小貓一樣在白蘭即臉頰上蹭了蹭。
麥格在這時端着一盆幹金洋花進來,一見到這架勢立刻就知道自己妹妹在搞什麼貓膩,噎住了瞬刻,開始用金洋花煮水給白蘭即止痛準備。
白蘭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讓我對菩疑做這個,這是什麼意思?”
塔拉目光閃爍:“這個就是感謝的意思。”
白蘭即:“太惡心了。”
不過她并不生氣,塔拉本意是好的,站在她的角度,牢牢把握住眼前的貴人和努力存活都沒有錯。
若是白蘭即能夠得到更大的自由更好的地位,她們二人也不會搖搖晃晃地掙紮存活。
“我絕不會如此。”
“這叫親昵。”塔拉唉聲歎氣,嘟囔,“脾氣太差了。”
白蘭即不再搭理她,問麥格:“食物都送去了嗎,有沒有遇到什麼情況?”
“送了。”麥格開始生火,“被護軍查問了一次,看了腰牌也就讓我通行了,自大鬧奴隸營後,現在增加了不少防衛。督工也換了一批面孔,倒是嚴謹一些,讓我拉下披風辨認了臉,還搜了身,檢查了食物,别的沒有了。”
白蘭即點頭:“多謝。有了這些食物,今夜他們也能夠舒暢一些。”
麥格“嗯”了一聲,多看了白蘭即一眼,語氣溫和又别扭:“你幾次三番為了奴隸,很難得。”
白蘭即露出個沒什麼溫度的笑來:“說不定是我有更大的圖謀。”
麥歌沒有聽懂這句中原話,把迷香遞給白蘭即,那東西用一塊小手帕包着,隻有拇指大小,看起來就想一塊糕點的殘渣。
“小世子說煙子太熏了,此物藥效強勁,隻要沾水後塗抹在皮膚上就可以了。”
她說完退下,同塔拉繼續站崗。
她們倆離護軍遠遠的。
麥歌語氣有些怪罪:“你不應該多事,告訴她那個幹什麼,若是她知道我們欺騙她,定然發怒。”
塔拉笑嘻嘻的:“這本來就有感謝的意思,也不算完全欺騙。”
“可是更多是下位者對上位者的讨好,還有……妻妾對丈夫的求歡。”
“反正她也不會知道,哎呀阿姐,說都說了,若是可敦能成為小世子的可敦,我們也能離開烏赫。這個女将軍瞧着吓人,可是心地卻不壞,跟着她跟着小世子,我們一定會是另外一番光景。”
麥歌陷入沉思,白蘭即忽然從裡面喚她進去,她叫塔拉閉上嘴,撩開簾帳進去了。
剛走了兩步,就被捂上一塊手帕,異香撲鼻。
麥歌搖搖晃晃退後兩步,卻在刹那間失去所有力氣,一隻手在她肩膀輕輕一推,便筆直地倒向床榻。
白蘭即沒有情緒的臉在她的視線中從近到遠,然後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