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傍晚,天色已經擦黑。
桌上的茶一點點涼了下去,奴隸又換了一杯
談判桌上卻始終隻有劉赴一人,他面帶笑意,指尖不疾不徐親點桌面,下屬率先先沉不住氣,出去質問門口的護軍。
“你們狼主呢!”
護軍甚至不去禀告,張口唧唧呱呱說了兩句,滿臉無所畏懼。
旁邊的中原的奴隸一臉為難的翻譯:“狼主還在頭痛,見不了貴客,還請使臣見諒。”
雖然說得極為客氣,可是護軍輕視的語氣卻騙不了人。
下屬氣得七竅生煙:“狼主頭痛沒來,那開始跟狼主一起到場的将軍呢!還有他的兒子,都回去了,這算什麼?!”
護軍死皮賴臉:“烏赫一切事物都聽從狼主一人,狼主不在,其他人在也沒用啊。”
“你!”
“小久,回來。”
柳赴起身,從容不迫走到帳外,微微一笑:“既然狼主身體不便,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明日再詳談。”
等離開王帳,葉西立即說:“主子,每每說到條件,隻要狼主不滿意就去頭痛休息,一去不複返,無非就是對價不滿意。他們笃定我們一定要檢察署,坐地起價,難道咱們就這樣認北狗拿捏?”
柳赴嘴角笑意不變:“不着急,一旦談成于大昭并沒有好處。”
葉西歎息:“可是大局已定,陛下說了,此行一定要成。您在這日日看人臉色,那個龔彰卻在草原吃肉調戲牧女,此事成了有他一份,不成還與他無關,真是晦氣。 ”
他頓了頓,又咬牙切齒:“烏赫早前便答應隻要公主和親,便送還隆北六洲向大昭俯首稱臣,自願建立督查署,如今卻突然反口,實在可恨!”
柳赴沒有說話,知道入了自己的帳中,才倒了杯酒:“你以為,陛下為什麼一定要督查署?”
“占據上風?壓制外邦?”
“再想。”
葉西壓低聲音:“穩固帝位。”
“再想。”
他着急:“小的愚鈍,您快說!”
柳赴凝聲說:“人隻有在犯錯後才會不惜損毀自身利益也要達成彌補,更何況是帝王。帝王不能撒如此矚目的謊言。”
葉西舉着杯子的手不動了,他久久震驚不能回神,好半晌才露出難以置信。
“主子的意思是,烏赫從來就沒有答應過大昭要稱臣?督查署也是莫須有?!”
“知道就行了,嚷嚷得我頭痛。”
柳赴沒事人一般脫了外衣,開始翻箱倒櫃,他選出最喜歡的兩件衣服對着下屬筆畫:“你說我去見公主穿哪一件好?”
“你看,這件紅的富貴風流,一下能把大昭那些纨绔草包比得一文不值,這件紫的神秘,将我的通身氣質襯了出來,啧就是有點成熟了。”
葉西還沒從剛才的話題裡出來:“主子要去見公主?”
“葉東他們不是還在厄今那鬧事嗎,烏赫說公主跟丈夫一起出行了,咱們的人也沒辦法,總不能說是我們偷跑到奴隸場看到公主了。”
葉西說着說着恍然:“主子高明!”
柳赴最終還是選了那件紅色的,他生得儒雅白淨,卻不是許銘那樣病弱的蒼白,而是乖乖巧巧,唇紅齒白,就像畫上那種規矩的名門公子,可是偏生了一雙狡黠如狐的眼睛,于是紙人點睛,躍然風流。
他正要繼續選冠式,葉西一套夜行衣罩在了他腦門。
柳赴:“太醜了,第一次見公主,怎麼也要留個最好的印象吧。你說她餘生都要呆在這蠻夷之地,往後回憶起故人來,想起我的姿容也算是稍有慰藉。”
下屬嫌棄:“一身赤金,生怕護軍發現不了啊?您老實點,就穿這個,别壞了大人的事情,省得挨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