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露骨的衣服被呈了上來。
白蘭即忍不住看了阿惹耐一眼,他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避開了她的目光。
白蘭即無聲笑笑,她背脊筆直,神色無懼慌亂:“四王子錯了,這一支舞,穿着清涼,反倒失其風味。”
厄今臉上挂上了笑意:“願聞其詳。”
這裡的動靜早就吸引了不少人,此刻紛紛圍攏過來。
白蘭即随意在地上撿了跟樹枝拟劍,曲一曲身,沉靜地揮開,肅殺地破空聲随着劍招而起,有如金戈鐵馬之勢。
然傷勢放軟了她的身軀,最堅毅利落的殺招被撤換後,多出飄逸而孤絕之感,仿佛從沖陣的将軍變成守城的孤軍,但劍招至此卻不曾哀婉,反而緊密起來,就像是在做着最後決心,最後以飄逸輕靈的縱身一躍結束,終結這場盛大的赴死。
正是十八歲時獻給大昭皇帝的那一隻《今朝》。
滿場寂然,此起彼伏的抽氣聲起,還有圍觀的可敦偷偷抹了眼淚。卻無人叫好,都去上窺幾位王子的臉色。
齊勒已經站了起來眼中驚豔,幾乎要鼓掌,左顧右盼後又讪讪坐了回去。
赤那不通文墨,對招式倒有些計量,嫌棄評價:“娘們唧唧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隻知圖好看。”
最下首的是阿惹耐,他離白蘭即最近,清楚地看見她眉眼間忍耐的情緒,起伏的胸口,汗珠遊走于脖頸滾落入衣襟。
他撐着下巴,指尖一下下點在臉頰,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麼。
白蘭即深吸一口氣,不想再看這群人的嘴臉:“如此,我也算是給幾位王子助興了,就先走了。”
她丢了樹枝,厄今反而帶頭鼓起掌來,場中頓時跟着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我覺得此舞不好,這樣慶祝的日子裡,十分晦氣,明明實在詛咒我們死無葬身之地。”
白蘭即的腳步猛然頓住:“厄今,你别欺人太甚!”
厄今聞所未聞,轉而看向阿惹耐:“你說呢?”
在白蘭即緊張的神色中,後者款款笑了:“四弟眼光毒辣。”
厄今撫掌微笑:“這麼說來真是其心可誅。六弟,你說她該不該罰?”
齊勒無措的“啊”了一聲,求助似地看向赤那:“五哥,要、要罰嗎?”
赤那撓撓頭,厄今又道,“烏赫如日中天,這個俘虜卻不懷好意,用舞蹈詛咒、暗示我們終将落敗,真是狠辣。”
他言笑宴宴,“我忽然想到一種動物,它們體積小,單打獨鬥很吃虧,所以擅長團隊作戰,但凡遇見了便是一大群,羚羊、斑馬、甚至犀牛、獅子,無一不是對手。”
“也因為體積小,所以兵分兩路見縫插針,一面分散大型獵物的注意力,一面不斷的騷擾和撕咬獵物——甚至是掏肛。”
厄今陰沉沉笑出聲:“那是它們的拿手絕活,用尖利的牙齒撕裂對方的□□,将裡面的腸道殘忍地掏出來。不管多兇狠的龐然大物,面對它們時,也隻能被耗盡體力,然後緩慢、痛苦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