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和聲樂的課程都需要這樣嗎?”
“……嗯,”易懷甯感受到對方越來越近的氣息和手指間萦繞的力度,有些心不在焉,“聲樂,今天的展示看的大部分是唱跳表演,對于唱功的把握其實不很清晰,在舞台上氣息和音準都會無限放大……”
“是啊,說起來演員訓練也是這樣,無論是台詞還是表演,基本功都很重要,沒有一個系統的認知一開始就入錯了門,很多習慣養成了就不好改了。”
易懷甯看他,想起兩個人在《沖入》搭檔的時候,那個時候為了讓他把角色演好,虞則清沒少給他補課,那麼現在他也會同樣去教這些小孩兒嗎?
“演員培訓虞老師很有經驗?”易懷甯筆尖用力怼着虞則清的鉛筆,虞則清就讓着他一邊躲一邊繞着他的筆迹畫圈。
躲了一會兒沒見對方停下,虞則清幹脆停了手上的筆任由易懷甯一下下撞過來,“就教過一次,教的好不好還得問問易老師。”
易懷甯把筆丢在一邊,專心開始規劃日程,幾位攝像師拍夠了畫面終于退場。
虞則清以為他還不高興,丢開手上的本子仔細看他的神情,“真的隻有你。”
“虞老師說這些是故意的嗎?”終于招架不住的易懷甯問出了這句話。
虞則清換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直視着他的眼睛,“反正,不是無心的。”
易懷甯看着他終究還是敗下陣來,迅速低下頭将手中的筆記本翻得嘩嘩響。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仔細看日程表,這些孩子們的訓練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來指導,公司還請了專業的老師們來給他們上課,你這麼用心不累嗎?”
易懷甯搖搖頭,“習慣了。”他坐直了身子,“我沒出道的時候并沒有現在的條件,聲樂和舞蹈老師的課一個月隻有四節,還是二十多個人的大課,剩下的時間要怎麼訓練,安排什麼内容都是自己要自己操心。”
“我記得谷總手裡的資源不是很豐富?”
易懷甯搖搖頭,“我說的是剛進公司的時候,那時我們五個人還沒有确定成團,一大群人鬧鬧哄哄的擠在宿舍裡,滿腦子想的都是要留下來要成團要出道,但要怎麼做根本沒有頭緒。
谷總那時候為了公司發展每天都很忙,不是很有時間來管我們這些練習生天天都在幹什麼。身邊人來了走了換了好幾批,就我們幾個還不知道咬着牙在堅持什麼。”
說起過去他的聲音放柔和了很多,那段時光走的很艱難,他們甚至連公司能不能撐下去都不知道。
沒有現在的大宿舍也沒有花樣繁複的食堂,經常就是谷總和幾個大經濟跑完業務就在路邊攤對付一口,還有一次表演完主辦方都沒有安排食宿,還是谷總掏腰包帶大家住酒店。
沒有老師給安排訓練計劃,也沒有經紀人指導規劃事業前景,留下來的人不多,還好他們幾個扛下來了。
戚許和傅斟和他是同期,多少個日夜他們都是靠着相互畫的餅在堅持,尚彌風和蘇不相來的時候公司已經走上正軌,這段摸着石頭過河的日子隻有他們知道是什麼滋味。
說着他晃了晃手裡的夾子,“這種抱着日程表研究怎麼才能最大化利用時間,怎麼才能将課程安排最合理,怎麼才能及時查漏補缺找到薄弱環節,我都不知道進行過多少回了。”
虞則清站起身來繞到易懷甯身後,雙手搭到他肩膀上開始輕輕揉捏,“明明還這麼年輕非裝一副老成的模樣,看看這個後背都弓成蝦米了,沒有攝像頭對着也不能這樣虐待自己的身體吧。”
若是别人易懷甯還會覺得不自在,這是虞則清,易懷甯倒坦然享受他這份殷勤。
他坐起身來靠在沙發裡,一邊感受肩頸的肌肉在放松下來一邊繼續将注意力放回到手中的計劃表上。
等負責人再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易懷甯将身子沉到沙發中放松的向後仰着,手中舉着夾子,虞則清站在他身後雙手放在他肩膀上,微微躬身看着易懷甯手中的東西,兩個人還在交談着什麼。
見有人進來,易懷甯趕緊起身,而一邊的虞則清倒舉止自若,小聲問易懷甯還累不累,易懷甯躲開他想要搭上來的手搖了搖頭。
負責人幹笑,“啊哈哈,易老師這是哪裡不舒服嗎?今天真是辛苦兩位了。”
“沒有……”易懷甯有些尴尬,虞則清接過他手中的東西遞給負責人。
“計劃表初步敲定,現在還需要和大家開個會協調一下細節,明天的錄制要如期開始那今天不止我們辛苦,各位老師也得跟着加個班。”
“沒問題沒問題,交給我們安排吧。”
等易懷甯回到宿舍已經是後半夜,家裡靜悄悄的想必大家都睡了,他隻顧着洗了個澡就一頭栽倒。
第二天一早易懷甯醒來,發現應該各自忙碌的幾人都在,大家聚在客廳面色凝重沒有人說話。
“怎麼了?”易懷甯坐到戚許旁邊,他眼下烏青一片像是沒有睡好的樣子。
“昨天小蜜蜂去做了心理咨詢,結果不太好。張哥送他直接去了醫院,一晚上都沒回來。”
坐在一旁的蘇不相更是一臉焦急疲憊,大拇指無意識的摳着手機殼的邊緣,圖案已經秃了一塊也不曾察覺。
蘇不相和尚彌風作為隸字後山最後确定的兩個成員,進入公司的時間差不多,起步時的基礎也差不多,經常加課到後半夜的兩個人很快就成了好友,成團之後也屬這兩個人親近。
此刻,蘇不相心裡在煎熬。
情況轉換,如果是蘇不相的狀态有問題,尚彌風肯定會一早察覺不對勁。
前段時間當他被輿論圍攻時,不止尋常複查就連每一天的加練都有尚彌風陪着。而現在他對尚彌風的情況一無所知,隻能幹坐在這裡等消息,這令他無比愧疚。
易懷甯的電話響起,助理姗姗在外面等着,今天他還有《學飛》要錄。
戚許拍拍他,“去吧,抖哥一會兒有個采訪也要出發了,我和no哥暫時沒事兒訓練可以停一停,但是你們的工作不能耽誤。”
“好。”易懷甯走到一半又折回來,“NO哥,有什麼消息給我發微信,别管我回不回。”
坐在車上易懷甯臉色陰沉,姗姗知道他擔心隊友說了些寬心的話,他卻隻覺得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