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功的考核進行的比較順利,按照唱跳基本功将少年分成了四個組,分别練習不同的曲目,第一次表演曲目難度适中的男團風。
對于現在愛豆被诟病的表演不能張嘴,他們這次對于唱功的考核格外嚴格,除唱跳表演外他們還要單獨考核演唱。
跑過大大小小舞台的易懷甯知道,對表演标準一步步的後退無異于溫水煮青蛙,那些能從小舞台走到大舞台的表演者,靠的還是過硬的本領和作品。
演技的考核則看起來格外随意,虞則清讓他們随意組合或者單獨表演,可以選取大熱電影或者電視劇的片段進行演繹,大家喜歡怎麼來就怎麼來。
錄制的間隙易懷甯有些心神不甯,他總想着尚彌風的身體。
一杯冒着熱氣的水出現在他面前,“是發生了什麼事嗎?”虞則清順勢坐在他身邊,“蜂蜜水,剛沖好的,聽你嗓子都有些啞了。”
易懷甯小小喝了口,“明顯嗎?”
“剛才看他們表演的時候你的表情好嚴肅,那邊幾個小孩都被你吓到了。”
易懷甯沉默着不說,虞則清不多問,就這樣靜靜陪着他坐着。
氤氲的水汽從杯口散溢,在空氣中消散,他看着飄搖不定的水霧發起了呆。
他想起幼時爬在床邊看雪一片接着一片的落下,時間似乎走的很快又好像凝固不動,就如同現在萦繞在他們二人身邊的空氣。
他盯着水杯發呆的時候,虞則清默默觀察着他的側臉。
放空了的一雙眼睛晶瑩剔透,皺着的眉頭松懈下來,臉上泛起柔光,身體舒展開來,像是一幅古典優雅的水墨畫。
回過神來,兩個人已經靜靜坐了良久。
十七八歲的少年像是一台化了人形的永動機,才經曆過兩輪考核還休息不到半個小時,就又充滿了電,幾個人湊在兩人身後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安靜的氛圍被打破,定下心來的易懷甯喝了口蜂蜜水,主動開口。
“怎麼了?是有事兒找我嗎?”
“啊,嗯,易老師。我們下一輪的曲目表演選擇了隸字後山的《旗》,想請您來指導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易懷甯有些意外,《旗》很新相對很多熱歌表演起來更有難度,有人呢願意選他真的很意外。
這組的隊長米尹是一個非常有活力的小男生,在自我介紹環節時飛揚的神采令人印象深刻。
米尹唱歌是強項,卻執意選了舞蹈難度較高的《旗》,當他的隊友将大量精力分給舞蹈部分的時候,他已經掌握了歌曲,表面上大家都是同一起跑線,實際他已經領先了一大截。
幾個少年捧着易懷甯将《旗》誇了個遍,虞則清就在一邊看着易懷甯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給足了對方面子。
其實兩人心知肚明,這組讨好導師的方法雖然直接明顯,可也不失為一條讨巧的策略。
選了隸字後山的歌,米尹自然能在練習過程中找易懷甯請教,團隊課程結束後,他還單獨找易懷甯請教舞蹈心得。
易懷甯不讨厭他,甚至很欣賞這樣有野心的人,當米尹在請教的時候刻意與他套近乎,他都裝作不察覺的全盤配合。
在一遍遍的排演中,虞則清将自己的注意力光明正大的放在易懷甯身上。
流暢的動作和松弛的神态,隻看臉他與身邊這群少年并沒有年齡差距,而他身上的氣場卻是無人能掩蓋。
演繹課程開始,虞則清來到大教室的中間,他讓門窗緊閉,窗簾拉好,隻留下中間的一束燈。
“大家的表演我看過了,其實我并不是要看大家的水平高低,而是想看看大家究竟能随心所欲到什麼地步。”
他繼續說,“演員眼裡沒有正确答案,我希望你們不要被已有作品和前人的理解所束縛,演戲需要天性解放。今天已經做過表演的各組,請再次進行表演,這一次,我要你們真的做到忘掉對已有作品的印象,釋放出真正的自己。”
來到演戲的領地,虞則清如同蠱惑人心的君王,大家被他的三言兩語所附魔,一個個蠢蠢欲動。
每一組上台之前,虞則清都會重新梳理人物心理狀态,構建故事情節背景,告訴他們忘掉這是一部作品,就當自己是角色穿越而來,現在你要為他們言說。
這個時候的虞則清仿佛操縱着一個個光怪陸離的夢,将一個個夢中人推入幻境。一組組少年們在隻能看到彼此的光圈中,仿佛真的成為了故事的主角。
就連黑暗中坐着的易懷甯也被迷幻的氣氛所蠱惑,他看着虞則清,他神情放松像是在細品一杯好酒一樣沉醉,他見過虞則清這個樣子。
在《沖入》的拍攝過程中,虞則清無數次帶領他前往那片幻境,當時他就是這樣看着自己。
錄制結束,易懷甯因為挂心尚彌風歸心似箭。這時候米尹攥着手機,頭發還濕漉漉的沒有幹透,追在易懷甯身後跑出了練習室。
“易老師,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我們組打算通宵練習,希望您在空閑時候看看我們的呢練習。”
“可以。”易懷甯心裡着急并沒多想,急匆匆的掃了碼上了車。
米尹通過好友後發了一條信息,非常客氣的感謝易懷甯的指導,易懷甯禮貌性回複之後對面再沒有發消息。
剛回去發現尚彌風不在,戚許看了他一眼說尚彌風竟然一回來就去上聲樂課了。
“上課?不,這事兒張哥知道嗎?他現在身體什麼情況為什麼還要安排聲樂課?”
戚許歎口氣,“你問我……咱們這點兒人主打就是一個倔,你看誰聽勸了?好歹是答應了周期性的心理治療,而且大夫給開的那些藥,他都要檢查過不會影響聲帶狀态才答應吃。”
吃藥?這麼嚴重嗎?易懷甯忙問,“他到底……”
“中度焦慮,加上還有些體質虛弱,因為身材焦慮吃不下飯,所以惡性循環了。醫生給開了一些營養補充劑,說重要的還是他的心情狀況。”
一個現役愛豆,營養不良還上醫院開營養補充劑。谷骁孔聽到消息的時候都産生自我懷疑了,好歹是他力捧的男團,怎麼能這樣。
“醫生說最好讓他遠離刺激源,這樣他吃飯的問題也會改善,問題是綜藝和演唱會哪個他願意下車?小蜜蜂憋着勁兒要用作品證明自己,綜藝肯定不能退,那難道要缺席演唱會?哎,我也在想,是不是我也管的太多了,讓他有壓力……”
易懷甯不喜歡這種無力感,“隊長,這不怪你。無論是訓練還是身材管理小蜜蜂從來沒有怨言,隻是所有的事都撞在一起,他才20。”
“小蜜蜂選擇繼續工作,我們也不要太大驚小怪給他壓力了,咱們一定得給他頂住。”戚許沉着臉看着手中的日程安排,演唱會和綜藝不能動那相應的訓練就不能少,目前所有人隻能先挺過去。
在一衆驚慌擔憂的人中,尚彌風反而是反應最不激烈的一個,他平靜的接受檢查,聽醫生分析病情,安靜的查每一個藥品是否會影響嗓音狀态。
面對張司的急切他非常冷靜的進行分析,現狀就是要迅速接受現實然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