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麼辦,好像無論怎麼選都會讓您失望吧,身體發膚,我還給您,世間正義,請您還給我。”
說話的聲音到此結束,但音頻還在繼續,先是椅子挪動的聲音,然後是輕微的腳步聲,接着,是窗簾拉開的聲音。
李束突然想起什麼,撲通跪了下來,雙手開始捶打着地面,“停下,你給我停下……不不不,不能再繼續了,停下來!你給我停下!停下!!!”
宋明将音箱的聲音調大,所有人都能清晰的聽到另一邊,窗戶被拉開,隔了一會兒,通的一聲巨響,靈魂落地。
“啊啊啊啊!不啊!!不不不!啊啊啊啊啊啊宋明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啊!小卿,我的兒啊。”李束抽搐着四肢,眼淚和鼻涕在臉上混成一團,他感覺到五髒六腑都被那聲巨響砸碎了。
三天後,聶晨睜開眼睛,他混沌的大腦不能分辨他在哪裡,此刻是否安全,他用一隻紮滿了管子的手順着身體慢慢摸着,摸到了肚皮,摸到了胸口,嘴上罩着氧氣面罩他摸不到嘴唇就去摸喉嚨。
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沒事兒,沒事兒了。”聶晨恍惚着眼眸看着眼前這個人,他的聲音像是隔着重重迷霧飄蕩而來。
“……宋明?”氧氣面罩下他嗫嚅這一個熟悉的名字。
“是我,沒事兒了,你的使命達成了。”
聶晨還想動手,他想告訴宋明那份名單在哪裡,手指怎麼使不上力氣。
宋明的手指貼上了聶晨的腹部,“我知道它在最安全的地方,不用着急。”
聶晨聽聞,眼睛阖上又墜入了深沉的黑暗。
又過了一天,聶晨終于清醒,他身上的傷口大小不一,全身上下基本沒有一塊好皮,周身幾處骨頭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宋明回到了原單位成為了他的上級,他恢複身份後下的第一個命令就是讓聶晨在醫院待夠一個月再出院。
這位蛇口佛心的新師父會帶着他,重新回到光明的起點。
聶晨蹲在馬桶上看着衛生間磨砂玻璃上的人影很是無語,“師父,你就守着我……我怎麼……”
“别廢話趕緊的。”
“這種事兒哪兒能強求啊……我,我才剛好,不規律也是正常的。”
門外人敲了兩下門,“我的耐心就隻到這裡了,今天你這個屎裡淘金的活兒要是幹不利索,我就讓你拉一晚上你信嗎?”
“哦……”
“用不用師父給你下個文?關于相關人員盡快掌握黑勢力名單的通知?”
“在!用!力!了!”聶晨咬着牙,紅着臉,“那您能不能不守着我的門啊……這也太……奇怪了。”
“行行行,早知道放個大點兒的u盤了,誰知道你個虎小子就吃進去了……對了完事兒千萬别沖水聽到了嗎!别把小規模考古變成大海撈針。”
“求求,師父……”
宋明捉弄夠人終于滿足,他走到病房的另一張陪護床上仰着,過了一會兒,衛生間傳來嗷的一聲,聶晨亮眼放着光手裡舉着一個小試管沖了出來。
宋明趕緊起身,“離我遠點兒,小心我吐你一身。”
“哎呀師父享受考古成果嘛!這麼大的發現你怎麼能不近距離看看呢?你不檢查一下我關于相關人員盡快掌握黑勢力名單的通知的執行情況?”
聶晨舉着小試管一瘸一拐的追着宋明,宋明大跨步在病房裡上蹿下跳的,“你給我站那兒,腿沒好利索呢小兔崽子,再摔了碰了我可不給你放假!”
兩人沒正形的在病房裡面鬧,房門砰的被推開,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滿頭黑線的開口,“兩位年齡加起來都能退休了可以不玩屎了嗎?這考古成果鑒識科等的頭都秃了,别讓全局上下等你一顆屎好嗎?”
宋明從椅子上蹦下來拽拽衣服,又回歸一張撲克臉,揮了揮手讓聶晨把東西拿過去。
“哦。”聶晨乖乖将東西雙手奉上,小姑娘甩了門就走,他撇了撇嘴,脫下兩層一次性手套丢到垃圾桶裡,回頭看着跑出一腦門汗的宋明,宋明也看着他,兩個人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