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相原先生,你想和我玩貓捉老鼠嗎?這可太沒意思了。”柳田讓的聲音遠遠傳來,看似是在抱怨,但語氣裡卻沒多少惱怒的意思。
物部知章壓低了身形,好在冷庫裡的東西夠多,各種雜物堆得滿地都是,此時此刻,這些東西就成了天然的掩體。
最基本的目标算是達成了,他至少脫離了柳田讓的視線範圍,接下來隻要能摸到冷庫的大門……
但下一秒,柳田讓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相原先生,你不會想偷偷溜走吧,唔,告訴你個壞消息,冷庫門被我鎖上了。”
柳田讓的聲音伴随着腳步聲回蕩在整間冷庫中,也一拳一拳的打在物部知章心裡。
“不過你放心,這裡還有一個好消息,門可以用我手上的ID卡打開,怎麼樣驚不驚喜?”
物部知章嘴裡發苦,這下所有逃跑的可能性都被堵死了,他唯一能做的隻有拖延時間——拖延死亡到來的時間。
物部知探出頭,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正中央的柳田讓。
對方似乎在猶豫該往哪個方向搜索,正四處觀察着,并順手從衣兜裡掏了個東西來,與此同時,一個紅色的小點也随着他手部的動作一起晃動。
那是什麼?智能手表嗎?
來不及思考更多,見柳田讓正向自己這邊移動,物部知章隻得小心翼翼的挪動身體,卻在黑暗中不小心踩到了一小袋東西,塑料包裝袋的窸窣聲在安靜的冷庫中格外響亮。
物部知章大感不妙,毫不猶豫的就地滾了一圈,與此同時,他的耳邊炸開一聲槍響。
“咦,沒打中嗎,真遺憾。”
這家夥居然帶槍了。
他無比慶幸剛才自己的果決,然而還來不及平複心情,柳田讓的腳步聲再次靠近。
物部知章一邊根據腳步聲判斷對方的方位,一邊手腳并用小心翼翼的挪動位置,直到腳步聲走遠,他才有機會觀察剛剛暴露自己的東西。
那是從被他撞倒的紙箱子裡滾落出來的東西,被膠帶纏成了磚塊裝,巴掌大小,摸上去也很有分量。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物部知章的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酸臭味。
他沒時間思考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柳田讓的腳步聲回蕩在冷庫内,時近時遠,物部知章所在的位置是個死角,他幾次想偷偷挪動位置,但都沒有成功。
“你還要繼續躲着不出來嗎,再躲下去時間就要到了,我可不想下去陪你。”
這話是什麼意思?還沒等物部知章想出個所以然來,他就意識到了一件更令他毛骨悚然的事。
腳步聲……消失了。
物部知章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輕笑了一聲,巨大的危機感讓他的心髒幾乎停跳,他想側身躲開,卻被一拳砸中了鼻子,鮮血直流。
“你的戰鬥技巧可真是差勁,相原先生,你真的是公安嗎?”柳田讓悠閑的走到物部知章面前蹲下,“哦,你的躲藏技巧也很糟糕,從中途開始就完全沒變換過位置。”
“不過你能躲過那一槍倒是挺讓我驚訝的。”
物部知章半跪在地上,趁着柳田讓侃侃而談的時候,他抓起地上散落的塊狀物就向對方扔去。
這種小孩打架式舉動的自然無法對柳田讓造成任何傷害,物部知章被一腳踹倒,蜷縮着倒在了冰冷的地闆上。
最後的反擊沒有絲毫效果,隻是又砸倒了幾隻箱子,發出一聲巨響。
“還沒放棄?倒是挺頑強的。”
物部知章眼冒金星,一動不動,對柳田讓的調侃沒有一絲反應。
柳田讓輕笑一聲,随即用手槍抵住了他的額頭。
“可惜時間不夠,不然我還能陪你再玩玩,沒辦法,都這個點了,我隻能用槍送你上路了……”
物部知章已經沒什麼力氣去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了,他的腦袋在地上磕了一下,耳畔全是嗡嗡的雜音。
柳田讓這一拳打得很重,血糊住了他的眼睛,嘴鼻裡也全是鐵鏽味。
身體很沉重,甚至連動一動手指都十分費力。
視覺聽覺全部失靈,他能感受到額頭貼上了冰冷的槍管,持槍人緩緩按下扳機,他甚至能聽見機械零件相互碰撞産生的咔嚓聲。
這是死亡嗎?
物部知章閉上了眼。
時間仿佛過了幾世紀那般漫長。
終于,他聽到了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