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裡的廚師都是從各個五星級酒店請來的,鈴木集團還真是下了血本啊……”
一路上,身旁這個自稱柳田的年輕人都在滔滔不絕的談論着郵輪上的各種逸聞趣事,仿佛隻是個擅長交際熱愛旅遊的普通人,物部知章一邊和附和着他,一邊卻在想着别的。
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但也勉強在可控範圍之内。
現在的問題是,這個柳田,究竟是哪一方的人呢?
公安?組織?還是碰巧撞上來的普通人?
在前往餐廳的路上,柳田讓的嘴就沒停過,他太過熱情了,甚至顯得有些異常,也因此,物部知章拒絕了他在午餐後的邀請。
他打定主意準備在午餐時間旁敲側擊的試探下對方,無論成功與否,之後都需要找個理由和柳田讓分開,不然不利于自己之後的行動。
畢竟他一開始的計劃隻是遠遠觀察,而非直接接觸。
“說起來,相原先生您是做什麼工作的?”
“如你所見,一個普通的軟件工程師罷了,甚至外出旅遊還得帶着工作用電腦。”物部知章推了推眼鏡,略顯無奈的笑了笑。
他不擅長變裝,但為了和平時的自己做出區分,他最後選擇買了副平光眼鏡。
“那還真是有點慘……幸好我還沒畢業,社會人的生活離我還遠……不對,我已經大四了,離畢業也不遠了。”柳田讓苦惱的抓了抓頭發。
物部知章沒從他的表情上看出異常,他順勢接話道:“已經在準備就職活動了嗎?還是說時間都花在興趣愛好上了?”
“雖然不是全部,但确實花了不少時間在興趣上。”提及這個話題,柳田顯得格外興奮。他眉飛色舞的說道:“最近的話,是在研究料理吧。”
說罷,他看了物部知章一樣,似乎是在等他接話。
物部知章也适時捧場道:“說實在的,有些意外,畢竟現在會做菜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像我,能順利讀完大學全靠食堂和便利店。”
“其實我從小就對這一行感興趣,不過因為家裡人反對沒能堅持下去,”柳田讓長籲短歎道:“好在大四時間多,家裡人忙着工作也沒空管我,我這才有機會重新拾起這個愛好。”
物部知章隐約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他沒有出聲,隻是報以微笑。
柳田讓繼續說道:“隻可惜在船上沒法向你展現我的手藝,我的刀工可是連專業廚師都誇贊過的,啊,别看我現在這樣,高中第一次練習時我也是手忙腳亂,根本記不住操作順序。”
物部知章完美貫徹對方說啥他都無腦吹捧的操作,“是有些可惜。”
“會有機會的。”柳田讓低聲說道,仿佛在喃喃自語,又仿佛是在笃定着什麼一樣。
一股涼意爬上背脊,物部知章猛然擡起頭來,身側的男生卻依舊是一副陽光大學生的模樣,嘴角挂着微笑,似乎隻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換了個話題。
在他們即将踏入餐廳的那一刻,柳田忽然想到了什麼:“哎呀,本來以為隻是一次普通的旅行,沒想到能遇到相原先生您這樣談得來的人,說起來我還沒有問過你的聯系方式,不知道……”
對方的話還沒說完,物部知章就猜到他想說什麼了,說實在的,他并不想和柳田讓牽扯過深,這樣的行為已經超出某種安全界線了。
在兩人交談過程中,物部知章用餘光打量了對方不止一次,柳田讓的表現雖然有些浮誇,但勉強還算個“自來熟的社交牛逼大學生”,他雖然覺得疑點重重,但手上卻沒什麼切實證據。
可惜物部知章不是偵探,沒法從對方言談舉止的細微之處發現一點,隻是直覺讓他有了一種仿佛抓住了什麼又什麼都沒抓住的感覺。
就在他思索着怎樣才能編造個合适的理由拒絕對方時,他的肩膀被人輕輕撞了一下。
物部知章回過神來,他的身側站着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對方似乎也是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撞到了人,摸着後腦勺不好意思的向他道了個歉。
站在他身旁的一個黑發女孩抱怨道:“真是的,新一你究竟幹什麼去了?從上船開始你就在不停的打瞌睡了。”
另一個茶發女孩叉着腰道:“反正大偵探肯定是又沉迷于什麼案件裡了呗,連約好的早飯時間都能睡過頭。”
黑發女孩也向物部知章道了個歉。
“沒事。”
得益于少年少女無意中的打斷,物部知章順勢略過了交換聯系方式的話題,轉而聊起了别的内容。
但他着實不是什麼擅長聊天的性格,不管聊什麼總覺得自己在尬聊,好在和他對話的柳田讓有社交牛逼症,無論聊什麼都能順利接下話來。
時間還早,兩人随意在船艙的餐廳裡找了張桌子坐下,好巧不巧,坐在他們隔壁的就是先前在餐廳門口偶遇的那幾個少年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