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仰面躺倒在地上,嘴巴微張眼睛瞪圓,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是物部知章第一次見到屍體,他強忍着不适蹲下摸了摸他的脈搏,失血這麼多,脈搏自然是摸不到了,再看瞳孔,也已經呈現散大狀态了。
死者身上一共有兩處槍傷,分别位于頭部和腹部,頭部的傷口貫穿了太陽穴,是直接的死亡原因,腹部的傷口則造成了他大量出血。
水龍頭裡的水還在嘩嘩的流着,結合死者身上的槍傷的位置,物部知章大緻推斷出了他遇害的經過。
當時,死者應該是在一邊洗手一邊和兇手交談——腦袋上的槍口說明死者是側對着犯人的,這位犯人應該是死者的熟人,否則死者不會以這麼一個放松的姿勢對着他。
犯人在射出第一槍後又朝死者腹部補了一槍,這個舉動完全沒有必要,在第一槍已經确保對方死亡的情況下補射第二槍,這行為看起來很像是洩憤。
這時,諸伏景光也回來了。
“情況怎麼樣了?”
物部知章稍稍側身,讓他看清死者的狀況,“不行了,已經沒救了。”
諸伏景光皺眉道:“犯人跑的很快,我沒有追上他,不過應該是場館裡的人沒錯。”
“我也覺得犯人應該是死者的熟人。”他把自己的分析告訴了諸伏景光,後者也予以了認同。
就在這時,諸伏景光好像發現了什麼,“對了,我追出去的時候看到犯人也穿着和死者一樣的外套,背後印着‘青田射擊交流會’,”他指了指死者的胸口,“和他的一樣。”
物部知章順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死者的外套正面的右上方也印着一行小字,雖然被血迹浸透了不太好認,但還是能勉強看出“青、射擊”幾個字。
“先報警吧。”諸伏景光歎了口氣,他下意識的掏出手機,随後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一樣,愣住了。
物部知章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我來吧,你先回去,這裡就交給我就行了。”
諸伏景光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太适合做第一發現人,“那就拜托你了。”
等諸伏景光走後,物部知章跑了出去,裝作很驚恐的樣子找到場館的工作人員,很快警察也來到了現場。
射擊館的老闆真田先生也從二樓辦公室跑了下來,他聽說有人死在了衛生間裡,還是槍殺,不由得冒了一腦門的汗。
主要還是這事兒太過敏感,他就怕兇殺案和射擊館牽扯上,到時候罰款還算是輕的,所以在趕來現場的人群中,他是第一個跑去和警察搭話的人,比受害者的同伴們還早一步。
彼時,警察正向物部知章問話。
“所以,你确定看到了兇手穿着和死者一樣的衣服,上面印有‘青田射擊交流會’字樣?”
“是的,我确定。”
實際上是諸伏景光追出去的時候看到的,不過介于對方如今的身份不方便提供證詞,物部知章就把這段經曆安在了自己身上。
“诶,警官先生,警官先生,”真田先生沖到兩人面前,打斷了警察的問話,“我們射擊館有完善的規章制度,絕對不會發生私自将槍械帶離場地的事,槍肯定是從外面帶進來的……”
真田先生語速飛快,急于撇清案件和射擊館的關系。
正在給物部知章做筆錄的是一名中年警察,叫做保村,也是這起案件的負責人,他見真田不打招呼的直接沖過來有些不悅,但職業素養還是讓他禮貌的回應了對方,“請問您是?”
“警官你好,我是這家射擊館的所有人,真田,請問這起案件……”
“真田先生,”保村警官打斷了他,闆着臉不留情面的說道:“關于案件是否涉及到場館裡的槍支,之後會有鑒識科的人員進行彈道測試,這不是你說了算的。”
真田先生讪讪一笑,退到了旁邊。
應付完了真田,保村警官轉向了和死者一起來的幾人,也就是青田射擊交流會的成員們。
死者須藤是交流會的會長,與他一同來的一共有四人。保村警官分别詢問了案發當時他們的行動軌迹。
第一個回答的是個帶着眼鏡的高個男子,一副社會精英的樣子,他自稱高倉,是交流會的成員之一,也是須藤的同學,“當時須藤說休息一下,大家就各自散開了,我的話是一個人去了樓梯口透氣。”
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個五十上下蓄着胡子的健壯男性,他叫河野,是四人中最年長的,“就和高倉說的一樣,會長下令解散後我就去吸煙室抽了根煙,等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出了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