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部知章又深吸了一口氣,盯着寒河江先生的眼睛,認真的道:“那不是侮辱,寒河江先生。屍檢是為了判明死因,探尋真相,陳述死者的冤情,這絕對不是什麼侮辱。”
寒河江先生皺起眉,他正準備呵斥卻沒想到有人比他更快,寒河江女士沖過去揚起手,一個巴掌重重的落在物部知章的臉上。
物部知章被打的後退了一步,左臉瞬間就腫了起來,一股熱流從鼻腔内湧出,他不由得捂住了鼻子,短暫的耳鳴讓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彩華!”寒河江先生一把抱住自己的妻子,輕聲安慰道:“冷靜一點,彩華,你犯不着為了這種人生氣……”
寒河江女士戴了一副黑框眼鏡,嘴唇幹澀有些開裂,及肩的頭發已然斑白,雖然有化妝,但仍掩飾不住她臉上的憔悴。她憤怒的看向物部知章,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随後,她在丈夫的懷裡嚎啕大哭了起來。
寒河江先生柔聲細語的安慰着妻子,帶她的情緒稍稍穩定後,不悅的看着仍站在原地的物部知章。
“抱歉,自從時雨去世後,内子的情緒就不太穩定,還請你不要再刺激他了,物部先生。”他扶着哭得不成樣的妻子,側身讓開足夠一人通過的空間,其意味不言而喻。
物部知章捂着鼻子,向他鞠了一躬,一聲不響的離開了。
他一路上什麼也沒想,隻是漫無目的的向前走着,直到走出墓園,走到了大街上,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周圍人異樣的目光。
伸手觸碰了紅腫的臉頰,物部知章歎了口氣,轉身向藥店走去。
————
“……就是這樣,我和零他們一起抓住了當年殺害你們的犯人,這件事我也告訴高明哥了,他應該也挺開心的,雖然臉上看不出來。”
“哦對了,再過不久我就要畢業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我對未來的生活更加期待了,這一定是因為零還有松田、萩原和伊達班長他們的緣故吧。”
說罷,諸伏景光又将墓碑仔細的擦拭了一遍,随後站起身來,招呼着站在一遍的降谷零離開。
“景,你已經好了嗎?不用再多留一會兒嗎?”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溫和的笑道:“已經足夠了,想和他們說的已經說完了,謝謝你陪我回來,零。”
“你在說什麼呢,景,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道謝的。”降谷零看着好友的樣子,心裡松了一口氣,看來景是真的已經放下了,笑容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諸伏景光:“隻可惜高明哥工作太忙了,沒空過來,我還想把你介紹給他認識的,之前隻在中學的時候匆匆見過一面吧。”
“畢業了之後我們就算同僚了,總會有機會的。”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向外走去,卻在大門口和一個扶着妻子的中年男子撞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是我沒看清路。”中年男子道了聲歉便扶着妻子準備離開。
“啊,先生等等,你的手帕掉了。”
降谷零替他們撿起掉在地上的手帕,對方不住的道謝,随後便匆匆離開了。
這本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降谷零回過頭卻看到發小若有所思的臉龐。
“怎麼了,景,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嗎?”
“啊,不沒什麼,”諸伏景光回過神來,“隻是覺得剛剛那兩個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是認識的人嗎?”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
“應該不是認識,大概隻是在哪裡見過一面的程度……”
兩人邊走邊聊,當他們穿過商業街時,諸伏景光望着街邊商店陳列着的電視時,總算想起是在哪裡見過他們了。
“電視……我想起來了,零,那個人是寒河江甚一,這些年最炙手可熱的指揮家,我在電視上見過他。”
降谷零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這麼一說我也有印象了……那他身邊的應該就是他的妻子,女高音寒河江彩華了吧。”
“嗯,他們夫妻倆雖然平時都在東京那邊的樂團工作,但卻是長野出身,特别是寒河江女士,每年都會來長野這邊的學校義演,說起來,他們也算是我們這裡的名人了。”
諸伏景光簡單的介紹了一番,可降谷零的注意力卻在别處。
“剛才遇到的時候,他們看上去精神很不好,是發生了什麼嗎?”
特别是寒河江女士,降谷零很難将她和電視裡那位意氣風發的女高音聯系起來。
“咦,”諸伏景光有些驚訝,“零你沒聽說過嗎,差不多就是去年年末吧,寒河江夫婦的獨女因為意外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