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之言,蘇璟眼底眸光微暗,他抓起肉油餅,不動聲色地大咬一口。
等兩人吃得差不多了,楚言攸又掏出袋碎金子放桌上,“許道長,恐怕還要麻煩你一件事。”
許衡死死盯着碎金子,把肉油餅咽下去,“楚姑娘,你老實說,你身上到底有多少金子?”
“你猜。”楚言攸輕笑聲,“我要你幫我查一個人。”
“好說好說,什麼人?”許衡拿帕子擦手,方去端起那袋金子,“隻要沒出城,我都能查到。”
“靖王。”
……
清晨時落了雨,直至下朝後才停下來,文武百官皆在大殿内,但無事發生,聖旨已到了左家,但左璇今日上朝卻什麼也沒說,
想到這,楚言攸臉上挂了抹冷笑,“可真夠沉得住氣。”
“陛下在說什麼?”李大總管問道,他年紀大了,有時耳背聽不清吩咐。
“沒什麼。”楚言攸說道。
眼看要進乾清宮,李大總管突然想到什麼,開口說道:“陛下,早些時候國師府的人進了宮。”
楚言攸轉過身,“人呢?”
“那時候陛下還未醒,奴才便讓她們先走了。”李大總管的聲音越說越輕,不過緊接着笑道:“不過國師府的人留了話。”
“什麼?”
“靜候佳音。”
靜候佳音。
楚言攸默念了這四個字,“國師呢?”
“國師閉關了。”
“朕知道了。”楚言攸沒再問緣由,指了指後頭,“你别進來了,讓你那個徒弟過來。”
李大總管大驚失色,琢磨着他最近做了什麼惹怒龍顔,再回頭看到楚言攸走進殿内。
等等,殿内好像還有個人。
“陛下,今早季家女君進了宮啊——”
殿内有股濃郁的花香,掩蓋住了原先的安神香,楚言攸皺了皺眉,卻見季家女君笑盈盈地坐在那,隔着老遠朝她一拜。
突然間不是很想進去了。
雨後日頭高照,穿過窗牖照進來,肅穆的乾清宮亮堂不少,季辭蘭起身伸了個懶腰,又朝楚言攸行禮,“見過陛下。”
“你還真是……”楚言攸挑了個委婉的詞表達心中不滿,“不拘小節。”
季辭蘭聞言笑道:“多謝陛下誇獎。”
楚言攸悄悄翻了個白眼,坐到了高位上。
“你來做什麼?”楚言攸問道,手裡沒閑着,翻今日送來的奏折。
季辭蘭坐了回去,回道:“來向陛下讨杯茶喝。”
“怎麼,你們季家錢财耗盡,連茶葉也買不起了。”楚言攸皺眉道。
“倒也不是。”季辭蘭向後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品了口茶,“民間有句俗話,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現在馬兒跑不動了,來讨些草吃。”
季辭蘭打開扇子,遮掩住了半張臉,露在外面的眉眼彎彎,“陛下一道聖旨送到左家,就什麼事也不管了,害慘了我。”
她站起身,合起的扇子指向窗外,“現在整個皇城都知道,季家和陛下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季家藏了這麼多年,冷不防被這麼多人注意,還真是不習慣啊。”
楚言攸淡淡看了她一眼,“哦。”
“陛下真是無情。”
“你口口聲聲說要投靠朕,怎麼這點苦就吃不了了?”楚言攸不輕不重地放下折子,“還是說,少家主想做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僞善之人。”
“哪能呢?”季辭蘭唇角牽起,顯得鎮定自若,“秦統領自小跟在陛下身邊,我自是比不過她的,我不過是希望和陛下之間能多些信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自是信少家主的,不過——”楚言攸擡頭看向她,“信任從來都是相互的,少家主什麼也不做,讓朕如何信你。”
“所以我今日來表忠心了。”季辭蘭俯身作揖,再起身時臉上笑容全無,“機緣巧合下,我知道了一些消息,是關于宸王殿下的。”
楚言攸靜靜看着她,眸色愈發幽深。
季辭蘭沒有賣關子,接着說道:“陛下可知宸王兩年前收了個侍郎,聽聞宸王對他寵愛有加,然三月前,宸王處死了那侍郎。”
“宸王後宅之事,朕不會多管。”
“據我所知,诋毀宸王的言論便是在兩年前傳出,陛下覺得,這其中會有牽連嗎?”
一個天潢貴胄,一個卑賤侍郎,天壤之别,能有什麼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