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郁離拒絕探讨這個話題,轉而伸手摸向搭在浴桶上的毛巾,想要履行之前的搓背承諾。
剛觸到毛巾,冷不防一隻潮濕寬厚的手掌忽然覆蓋在她的右手背上,攥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拉。
劉郁離未曾防備,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倒栽蔥般跌入浴桶,腰腹用力,一個翻轉,一伸手想要抓住什麼,穩住身形。
手剛勾住馬文才的脖子穩住跌落的趨勢,不承想對方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用力一勾将人摟入懷中。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劉郁離整個人跌入浴桶,被馬文才緊緊摟在懷中。
“馬文才!”一瞬間,劉郁離臉色漲紅,一聲怒吼,“你想死了嗎?”
右手從對方濕滑的脖頸挪開,按住他的肩頸,一個借力就要起身。
然而,馬文才提前預判了劉郁離的行動,攬在她腰間的手,使勁一壓,即将起身的力氣頓時被卸去,再次跌坐到馬文才大腿上。
“原來你也會生氣!”
第一次見到向來風輕雲淡的劉郁離如此氣急敗壞,馬文才眼中流露出一絲惡作劇得逞後的得意。
劉郁離心中怒火頓時被點爆,“我還會殺人!”
說話間,一記拳頭直接朝着馬文才的臉襲去,馬文才右掌張開,一把攥住劉郁離的拳頭,擋下了攻擊。
“不過是請你洗澡,你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俊美如玉的臉上一片單純,似乎完全想不通一個玩笑,劉郁離為何如此動怒?
氣到快發瘋的劉郁離瞬間回歸一半理智,咬牙道:“用你用過的水洗澡,我這輩子還沒受過如此屈辱。”
“那下次,換我用你用過的洗澡水。”馬文才眼簾一掀,淡然回複道。
如此公平的提議,劉郁離卻一副想殺人的暴躁模樣。
似乎怕真把人惹毛了,馬文才松開對劉郁離的禁锢,“真是大小姐脾氣,難伺候!”
這是先前劉郁離的話,此時被馬文才一字不差地還了回了。
劉郁離自由後,沉着臉,坐到馬文才對面的位置,就聽到他說:“如果郁離兄是個姑娘,我就勉強一下娶你為妻。”
說這句話的語氣、神态與劉郁離之前如出一轍。
至此,劉郁離算是明白了馬文才為何突然把她拽入浴桶,原來是想折騰人,報複回來。
不由得嘲笑了一句,“這麼愛記仇,你是三歲的孩子嗎?”
馬文才昂着頭,得意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郁離兄平日教得好。”
說完,徑直起身,猝不及防,劉郁離莫名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幹淨了,僵着臉,硬是強撐着擠出幾個字,“文才兄,好身材!”
馬文才還沉浸在難得勝過劉郁離一次的揚揚得意中,一時間忘記了試探之事,猛地聽到劉郁離的誇贊才想起他可能是個姑娘。
整個人從頭到腳瞬間染上大片绯紅,一把拽過屏風上的衣服,胡亂披在身上。
剛踏出浴桶,慌亂中撞到屏風,額頭頓時紅了一塊,暗自吃痛,卻隻一味地撈屏風上的衣服。
撲哧一聲,劉郁離坐在浴桶中,忍不住笑了,“文才兄,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抱着一堆衣服,臨走前馬文才鳳眼怒睜,朝着劉郁離說道:“我又不是女子,有什麼好怕的!”
等過了半刻鐘,穿戴整齊後馬文才方從内間走出,見劉郁離還泡在浴桶中,問道:“你怎麼還不出來?”
劉郁離頤指氣使道:“你去重新給我打桶水,我要沐浴。”
馬文才今日的舉動有幾分不尋常,若是他起了疑心,想要試探她的身份,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趁她洗澡或是更衣時偷窺。
既然如此,她何不釣魚執法,看看馬文才拉她入浴桶,故意弄濕她衣服的事是有心還是無意?
馬文才呆愣了一下,轉瞬間恢複了正常,什麼也沒說,拎着木桶走出了房間。
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平靜的臉上多了一抹深思,這是個絕佳的機會要不要趁機驗證劉郁離的身份?
他就是拿出發帶,以劉郁離的聰慧也能解釋得一清二楚。
就像那次偷聽祝英台與祝英傑的談話一樣,眼看着就要證據确鑿,最終劉郁離還是憑借着一紙婚約翻了盤。
一旦錯過這個機會,下一次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他心中有千千萬萬個迫切,一刻也不想等。
若是抓住機會,能成功固然最好。
若是失敗,以劉郁離的聰敏必會心生警覺,很可能借題發揮,與他徹底決裂,不再給他任何靠近的機會。
到底該怎麼選?馬文才心亂如麻,一時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