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鏡一心解救李棋,眼下除了那人,哪有别的幫手?于是沉聲道:“煩請樊将軍将下官送至吳郡王府。”
樊锵虎眼一斜,想了想,點頭回了句“也好”,便吩咐手下備馬套車,連夜出發。
一日後的深夜,一行人敲開吳郡王府大門。李鏡向吳郡王李炎引介樊锵,三人各自叙了禮,李炎恭敬将二人引入内堂,親手反鎖了房門。
樊锵為人磊落,一路聽李鏡講述李炎其人,認為無謂在他面前遮掩,便将那份朱批的奏本拿出,與李炎參詳。李炎聽二人說靖王已按捺不住對左閣老下手,甚至可能已将聖人禁閉宮中,義憤之餘,卻始終有所保留,不肯松口。
“樊将軍忠勇之心實令小王感動,可江都一案已有定論,鏡哥與小王也曾多番求索,始終查不到真憑實據,無法指認靖王。況且靖王長居京中,滿朝文武多半與他交好,咱們若貿然行動,隻怕寡不敵衆,難成大事。”
樊锵聽他這麼說,也覺時機不利,隻得垂頭嗟歎,預備休整一日後盡快返回豫州,再做打算。
李鏡卻一改平素冷靜審慎的态度,急眼道:“王爺何必說這見外的話?您麾下三千府兵,都是養來充作儀仗的不成?”
李炎尴尬笑笑,心道上回我去江都時你可不是這般說辭,怎的突然改弦易轍?真活見鬼了。
将樊锵及其手下安頓好後,李炎回房路過庭院,見李鏡一臉愁容、兩手攥着袍服,在廊下來回踱步。他走上前去,試探着問:“李棋人呢?怎沒跟着鏡哥來?”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李鏡氣急敗壞,一手抓住李炎肩膀,失态道:“都怪我,是我害了他!我要他進京省試,他不願去,我硬把他送走……如今他,他遭了大刑,被靖王送進宮裡去了!”
“欸?”李炎怔了一下,“送進宮裡?如何送進……”旋即明白過來,心口便是一抽。
樊锵才卸了兵刃,由屬下伺候着上榻躺好,卻被拍門叫了起來。
李炎帶着李鏡闖進屋裡,親自回身反鎖了門,又從懷中掏出一柄半截的木梳,握進樊锵手心:“樊老将軍,這是我阿娘的遺物,另一半在洛陽、我舅舅獨孤嘯手裡。見此物如見小王,煩請您執此信物,帶話給他,就說‘時機已到,等我北上’!”
樊锵懵然愣住,轉頭看向李鏡。李鏡深深點頭,李炎也滿臉鄭重。三人便又點起燈燭,湊頭合計到雞鳴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