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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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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趣間,給了段懷容一個身份。

話音落,兩人與巡邏衛隊已經碰面,那些士兵即刻停住俯身喚道:“侯爺。”

秦獨點頭示意免禮,詢問道:“可有什麼情況?”

此刻,他已經全然收了笑意,一派公事公辦的模樣。

“回侯爺,一切正常。”

為首的士兵答道,神色隻向段懷容飄了一瞬,卻并不多看也不多問。

北安軍軍紀嚴正,士兵也知道什麼該問,什麼該聽。

秦獨側身,給段懷容讓出位置,介紹到:“段先生,此戰軍師。”

他介紹得正色,全然不似方才那樣不正經。

“段先生。”幾名士兵俯首,恭敬喚道。

段懷容颔首權做還禮,沒料到秦獨真的如此介紹。

他眉目藏笑,覺着秦獨大抵是在朝中怎樣都無所謂,但還是想留個清白威嚴在軍中。

秦獨又例行詢問了些守備情況,随後那隊士兵告退繼續巡邏。

“可還滿意?小段先生。”秦獨似在邀功,微微偏頭看向身邊人。

段先生自然是的好稱呼,段懷容做足了先生的姿态,淺笑着:“方才怎麼不把這個小字也加上。”

一句毫無威脅的抱怨。

“若人人都喊,那本侯再喚又有何意趣?”秦獨負手神色暢快。

真是個情話簍子,戲說演就演,段懷容甚至懷疑秦獨以往就是這麼哄身邊的小郎君的。

他無奈苦笑,暫時道不出什麼更甜膩的言語來,便故作沒聽見,不再陪他演戲。

不過,他心裡倒很是舒暢。畢竟哄人的話聽多了,還真能散一些郁結,有益身心。

這一晚上,他們順着大營走了多半程,不少将士都知道了此行有個段先生。

……

第二日清晨,北安軍營裡已進入戰備狀态。

秦獨隻睡了兩個時辰不到,此刻卻精神奕奕,研讀着斥候送回的密信。

段懷容看着軍力布防圖微微蹙眉:“侯爺想将冀北叛軍逼至北燕邊境後再戰。”

“嗯。”秦獨答着:“由此向北尚有兩州十四城,若是我們在冀州腹地開戰,恐令北燕有可乘之機。”

冀州軍既勾結北燕,那極有可能會在前方拖住朝廷軍隊,給北燕沖破邊境放線南下制造機會。

而将冀州軍逼至邊境再戰,那兩州十四城與冀北便都在北安軍身後,更有保障。

“郎朔率并州鐵騎已經蟄伏在冀北邊側,等我們将叛軍驅至退過冀北,他們便會突襲,将三路叛軍分割,屆時我們可逐個擊破。”秦獨說着,卻看段懷容略有擔憂之色。

“怎麼?有問題?”他現在很願意聽段懷容的意見。

所有設想和計劃,段懷容都很清晰,也覺得是個良策,可有一點他終是顧慮。

“侯爺若想将叛軍驅趕北上,定然要長驅直入,那後方安全便格外重要。”

“西南側這處,敵軍若攻破便可繞至北安軍身後,屆時北安軍便會深陷重圍。此等要塞讓平逸王鎮守,恐怕過于冒險。”

段懷容神情漠然:“平逸王不可信。”

趙岑能背刺一次便有第二次。

秦獨不知道段懷容對平逸王有什麼成見,以至于下了如此定論。

他輕歎了一口氣,實屬無奈道:“本侯正是信不過他能頂着冀北軍鐵騎沖陣進攻,才讓他鎮守後方。”

對此,段懷容無言。

因為,若是先鋒軍隊被冀北軍擊退,那他們恐要整軍潰敗退守,風險更大。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秦獨罵了句。

他沒想到段懷容第一次随軍,就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時覺着感慨。

“北安軍為先鋒部,本侯要帶走大部分得力将士以保順利,大抵隻留一兩個副将在後随機應變。”

“到時候,真要靠你縱覽全局,坐守中軍帳了。”

此刻,秦獨還真慶幸自己帶了段懷容來,他相信段懷容要比小小副将有謀略得多。

正這時,榮禮帶着一信兵進入帳内,兩人停了交談看過去。

“侯爺,平逸王的人。”榮禮直截了當地介紹了來人身份,随後退至一旁。

平逸王三個字,令段懷容審視。

秦獨單臂搭着書案,目色深邃地望過去,隻等人自己說來意。

那信兵行禮道:“見過侯爺,平逸王差小人來報,王爺已經抵達冀北,正率豫州軍于三十裡外紮營。”

“知道了。”

平逸王率豫州軍進入冀州邊界時,秦獨便收到了斥候的信報,早就對他們的動向了然。

信兵繼續道:“還有,王爺想請侯爺到大營會面,詳談此戰軍策。”

聽得此話,一直垂眸不動聲色的段懷容暗暗冷笑。

趙岑還真是不掂量自己的身份,真以為藩王爵位壓着侯爵一頭,敢指使秦獨去他的大營見面。

平逸王不過是朝廷為了彰顯仁德封的虛爵。

而北安侯,是真的皇親權貴。若不是皇帝怕動搖皇權不敢再加封進爵,秦家已早是異姓親王的殊榮。

果不其然,秦獨神色不悅,深吸一口氣向後靠了,微揚着下巴睨過去。

因為平逸王行軍拖拉,比原定晚了半日才到,他本就存着怒氣。

“要不要本侯攜北安軍衆将士去給平逸王接風洗塵啊?”

他威嚴發作時,聲音很有壓迫感。

段懷容并不關心現在讨論的内容,他暗暗望向秦獨,觀察着這個王爺厲色的樣子。

果然是權貴世家的姿态,又在疆場上曆練十年,一個眼神便有萬鈞雷霆之勢,話音更如雷鳴餘音,駭人心神。

與那個喚他小段先生的秦獨,判若兩人。

狂傲不羁,可段懷容偏偏頗為欣賞這樣的姿态。

那信兵吓得沒了主心骨,一時慌張無措:“王爺想請…”

“本侯軍務繁忙走不開,讓平逸王來。”秦獨打斷了無意義的重複言語,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至此,信兵已經沒底氣再說第三遍,于是瑟縮着作揖答是,而後慌張離去。

信兵出門後,秦獨怒氣未消:“戰事在即、行軍拖拉延緩,還倨傲托大。”

段懷容暗自深吸一口氣,平複翻騰的心緒。

不多時,他就能見到趙岑。看看當年一口一個義兄喚着他師父的豺狼,今日是怎樣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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