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我不伺候他了!”阿炎飛速。
然後營帳内便是一片死寂。
沒等到将軍的斥責,反而看到将軍失笑。
“你說說,他何時伺候過人?”
自打蘇更闌入府,衣食住行樣樣都是最好的;寂聲樓一說缺銀子,将軍府就鋪張浪費地補上;周醫官為了研制解藥需要貴重藥材,也是由将軍府出錢出力去尋;因為顧慮到蘇更闌和甯老爺之間的情誼,萬堯清甚至冒着風險把甯老爺從陸宅奪了出來......前前後後大大小小,任誰細想過後都要質疑一句他蘇更闌何時伺候過人?
要說伺候,在床上蘇更闌都是被伺候的那個。
阿炎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将軍,我覺着蘇先生是個聰明人,若和他好好商量一番或許能得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為何一定要狠心把人推開呢?”
将軍沒有回答屬下這個問題,而是讓他看了一份最新的軍情密報。
兩軍在邊境已僵持接近三年,看似沒有真刀真槍的幹起來,但僵持本身就是一種以靜制動的戰術。
對萬家軍而言,占領邊境北部号稱為“天下之門”的上莊地區,可利用居高臨下的地勢徹底控制西北部與内陸的交通咽喉,同時切斷兩個最大異族之間的聯系,順便還能扼制兩個其他騷動小國。
近年來,萬家軍在此處利用複雜的地形構築防禦工事,定期輪換派兵防守,看似固若金湯的城防其實存在一個巨大弊端,那就是除了萬堯清之外,其他将領都并不認為此地會發生決戰。
因此,糧草兵器的補給一直比較稀松,一旦旗木得率大軍浩浩湯湯地攻過來,萬家軍隻能被動應戰;應戰期間須得向他國借糧,這便瞬間暴露了國力短闆。
“但是時間不多了。”将軍說:“最萬全的打法是掃清地方外圍據點,接着圍城打援,最後集中主力一舉肅清旗木得一族。”
進可攻退可守的打法需要浩瀚的後勤保障,但問題恰恰就出現在這裡,若是能再多半年的準備時間,萬堯清有足夠的信心赢下這一場;然而此番局勢倉促變化,在糧草辎重跟不上的前提下已經演變為不得不打的局勢。
阿炎瞬間領悟到了将軍所憂慮之事,“若是打輸了,以陸老丞相的手段,萬家在顯陽很可能再無立足之地;若是打赢了,萬家軍也必然死傷慘重。”
看來這是要徹底剪去将軍府的羽翼。
如果事情真會演變到此種地步,阿炎想:将軍推開蘇先生此舉...真真是把蘇先生放在了生命最重要的位置上。
“将軍,我在身邊多年,無論您做何決定我都會心無雜念的擁戴。”阿炎半跪,拱手。
“此次你也不用去。”萬堯清說。
“為何?!”阿炎急促問道:“屬下雖無軍師之智慧,但能為您赴死!”
“既然決定擁戴我,那就不要違逆我的命令。”語調沉穩、不容置喙,“去把帳外的軍師請進來吧。”示意他可以閉嘴了。
阿炎雖心有不甘,但此刻也隻好先服從命令。
當那帳簾一掀開,幾張熟面孔便先後出現。原來來人竟是曾在議事堂内痛飲毒酒的三位幕僚。
當時萬堯清用這法子篩選内奸,怕死不喝毒酒的被他殺了,不怕死且痛斥将軍的就活了下來。他并未故弄玄虛,那所謂毒酒真的是來自于寂聲樓,由蘇東家嘀嘀咕咕在後院樹下親手刨出來,心不甘情不願地交到阿炎手上,然後警告阿炎不要浪費,他還要用這好酒招待貴客賺銀子呢。
幕僚們先後邁入大帳中,感念将軍不殺之恩。
将軍下令:“幾位随我一同去拜見萬老将軍。”
萬宗海,萬堯清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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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與此同時,在小津的提醒下,蘇更闌暫時先擱置了巫奇朵和旗木得那倆神神叨叨的怪人,他也思考到後勤保障這一問題了。
“為何一定要從自己運送糧草呢?”蘇更闌說:“自給自足當然是最理想的,但問題是現在做不到自給自足,那就得想别的辦法供應物資啊。”
小津問:“難道您有辦法?”
“其實我也不确定是否有用,但邏輯上似乎是行得通的。”蘇更闌腦海中浮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邊境主城挨着的可不止旗木得,還有其他兩個農業小國和一些被旗木得欺負過的分散部族,我們大可以與他們做生意,花錢買糧食不好嗎?”
“可是,咱們這樣想,旗木得也一定想得到。”
“你說的對,但你認為是朝廷的信譽立得住,還是那些習慣燒殺搶掠的野人更有信譽?”
“那自然是朝廷。”
“那就對了,商人重利重信譽,這一點上我們就占了大上風。”
“你說...咱們建一個通商啞市如何?”蘇更闌眼睛漸漸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