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酒醉後睡懵了的人,困惑着呢喃:“你不是在顯陽麼,怎麼會真的出現?”
“别說話。”男人又給他灌了幾口水,當然是嘴對嘴的。
粗重滾燙的喘息聲和水聲覆蓋了所有痛覺,蘇更闌沉溺在萬堯清帶來的溫暖野性中,想着反正都死了,那就多親會吧。
然後萬堯清清晰地感受到了某種回應,那是蘇更闌軟嫩的舌尖正試探性地主動伸進來,像條滑溜溜的小蛇鑽進洞裡。
“妖精。”男人如是評價道。
但他依然允許小蛇鑽進來,因為另一條小蛇很想念它。
等這個濕漉漉的吻結束時,蘇更闌原本因缺水而爆裂的嘴唇變得油光水滑,蒼白的臉色也多了些紅潤。
他閉眼吧唧了兩下嘴巴,無憂無慮地評價道:“一股苦味,報喝。”
“藥當然是苦的。”男人命令道:“蘇更闌,睜眼,你沒死透。”
!
蘇更闌猛地從美好的死亡幻想中抽離,他目瞪口呆的,發現自己的後腦正枕在某人臂彎裡,後背貼着某人大腿,以一個襁褓裡嬰兒的形狀被輕輕抱在懷裡。
蘇更闌一睜眼看到的就是高高石像那完美的下颚線,以及距離自己很近一張熟人的放大的五官。
“我才掉下來多久,将軍大人你怎麼...?”
“你已經被困在這裡将近三日,我若再不趕來,就該給你辦喪事了。”
“啊?”蘇更闌不太相信。
将軍捏住了他受傷的耳垂,“你先是吃蘑菇中了毒,後是被蛇咬,好在蛇毒不至死。甯謙說的沒錯,你命大。”
蘇更闌的命有多大呢,大到萬堯清進入深潭密室時正巧看到蘇更闌直愣愣栽進水中。眼疾手快的将軍把人從水裡撈出來,就聽見他迷迷糊糊地念叨什麼癟了、倒黴殺手...以及質問自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萬堯清還真帶了藥,全都是周醫官在他倉促臨行前配齊的各種藥,其中就有關鍵的解毒丸。
命大到不僅沒被餓死,沒被毒死,沒被淹死,大到每次都能在生死一線之際被人搭救,讓人實在不知說些什麼好。
蘇更闌覺得萬堯清的臉色太凝重了,“...你不會又想罵我吧。”他遲疑但又大膽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指頭,弱弱地戳住萬堯清的鼻子,還不怕死地往上頂了頂,于是鼻子變成了豬鼻子的形狀。
...完蛋了,肉感這麼清晰,溫度這麼燙手,表情還那麼嚴肅吓人,完蛋了!
快爬!
這是蘇更闌腦子裡蹦出的第一個念頭,但緊接着身體就被一道強硬的力量給扯了回去,萬堯清箍住他,“跑什麼,方才不還流連忘返?”
榴蓮?
榴蓮個屁!
泰國金枕榴蓮這季節180一個我買不起!
“我錯了。”蘇更闌哭喪着臉,終是認清現實了,無言面對,隻好捂臉嗫嚅。
“徹底清醒了?”将軍問:“臨死之前倒是敢于正視自己的真心,對本将軍上下其手不說,慣會哄人高興的小嘴也...”
“啊!”蘇更闌連忙尖叫阻止,“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我就是活着的時候太裝太正經太無聊了,那索性趁死的時候回歸一下本性...我不是故意對你耍流氓的,任何人!任何人剛才出現在我夢裡我都會釋放本性的!”
蘇更闌一股腦說:“因為我本身就是個流氓,平日裡那些斯文有禮的清貴模樣全是假的,我是流氓,不折不扣的流氓。”
不是因為你才變成流氓的,你才不是特殊的哪個,别自戀了哥們!小老子我喜歡的是美女~
誰知這話一出口,萬堯清的臉色頃刻間就變了天,他壓着愠怒重複道:“任何人,都可以?”
見鬼說鬼話的技能顯然沒和蘇更闌的命一起同步上線,隻見他堅定維護自尊:“昂。”
空氣忽然變得很安靜。但其實這裡本就安靜。同時,蘇更闌好像意識到自己作死了。
“教不乖。”萬堯清幽深的雙眸裡像是竄出了兩團熾熱火焰,粗糙的掌心直接掐住了蘇更闌的脖子,使本就無力反抗的蘇更闌變得更被動,他掙紮着胡亂拍開他的手,“我錯了我錯了,我真錯了,以後不會再故意氣你了!放過我吧将軍大人!”
“你自己能數得清求我放過你多少次嗎?”将軍壓抑着撕碎他的心,“愛慕蘇先生的人太多了,多到我恨不得把他們的頭一個一個砍下來,想要把你永遠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不再讓任何一個世人見過你這張風流又純淨的臉。”
“蘇更闌,我放過你那麼多次,但你何時能放過我?”将軍毫不留情地咬住了蘇更闌滾動的喉結,好像真要一口咬斷他的脖子,宛若叢林裡野獸吃掉兔子。
“嗯!”蘇更闌痛。
“你那麼想死,是因為對這世上沒有牽挂之人了麼。”不知為何,蘇更闌從将軍的語氣中讀出了某種落寞,明明這人兇神惡煞的,但卻讓他覺得他有幾分可憐。
“...我不是。”他捂住自己的喉結,“我沒有想死。”
“我也沒有不放過你。”蘇更闌仰視着将軍的臉,發現他面容憔悴了些,胡茬也亂七八糟,想來是趕路時風餐露宿所緻。
三日,自己被困了三日。
之前暗衛說過顯陽到越城至少需要兩日,還得是一刻不停。
他不僅趕來了,還不知想了什麼辦法才天降神兵般找到自己;顯陽那邊肯定還有麻煩沒解決掉,但這個人依然還是趕來了。
蘇更闌又不是傻子,他怎會不清楚他的情誼,隻不過是有各種顧慮而不敢回應,以及他認不清自己的心罷了。
可是剛才以為自己死掉的時候,他覺得和他接吻是一件美好的事。蘇更闌必須承認這一點,因為人之将死的所有念頭絕不會弄虛作假。
好難堪,好陌生的感覺,但卻很甜蜜。
在這個古怪的地方,在一大團秘密亂七八糟絞纏在一起的時候,蘇更闌原本亂亂的心忽然變得明澈許多。
“我錯了,我不是對任何人都可以耍流氓。”他眨了眨眼。
萬堯清垂眸看他,像是在分辨這話真假。
蘇更闌抿抿唇,鼓足勇氣擡手勾住了将軍的脖子。
他人生中頭一次做出這麼大膽的舉動。
“如果你喜歡我這張臉,也不讨厭我表裡不一的作風,那我想試着以後就和你一起,和你站一隊。”
将軍的呼吸驟然粗重,緊緊盯着蘇更闌的眉眼。
蘇更闌輕笑了一下,猶豫後還是開口問道:“但是你要無條件支持我,你,會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