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宅...甯宅早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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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籠内。
剔骨刀尖銳冰冷的刃緊緊貼在失去光澤的老皺皮膚處,當它即将刺下去的一瞬,一聲急厲的地呵止将這場殺戮暫停---
“萬萬不可!”
老管家幾乎是飛撲上前的,“鎮西将軍已探查到甯老爺的下落,他至多一炷香的功夫便會抵達此處!公子!切莫和将軍府起正面沖突啊!”
陸家松的表情忽然變得隐忍可怕,“滾---!”他一把揮開管家,極其不耐煩地低吼道:“我何故懼他一個啞巴?!”
“你們一個個的唯他是從,有誰在意過我是否真正願意回京攪入紛争?狗屁丞相府!你現在就去給你那該死的丞相彙報,說我今日偏就違逆犯上了!”
老管家除了臉色凝重一些之外,對此污言穢語并未表現出特别的态度,像是早已習慣小主人這副肆意妄為的做派了。
“您和老丞相對着幹又有何益?他老人家運籌帷幄來的一切最終都會留給您的,無論是聲望還是家資,都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啊。”
“運籌帷幄?”陸家松不屑地冷笑道:“我這私宅替他完成了多少陰暗的勾當,有多少忠臣良女被暗地裡在此處虐待至死,你居然把這殺人窟比作運籌帷幄的朝堂?”
“哈哈哈......”陸家松瘋癫的笑着,“既然如此,那我今日把你也一起運籌運籌,如何?”冰冷的刀尖指向了老管家,老管家的臉色終于出現了一抹恐慌。
陸家松猩紅着眼,年輕的臉龐上寫滿了不符合年紀的悲怆憤怒,他扯着管家的領子嘶吼:“你們安排赝品扮演我時,怎就想不到有朝一日被反噬呢?”
熱水桶中的甯老爺早已不省人事,挂着濕哒哒的血水被侍衛無情地撈起,然後抓着一條腿走向地籠之外,仿佛隻是拖着一個被人棄之敝屣的髒污穢物。
陸家松明知自己無力與他們抗衡,可是長期忍受這種被人當做棋子的生活是會厭倦的,厭倦到一定程度便會崩潰、狂躁,最後失控。
于是他掐住了老管家的下颚,老管家連一聲痛叫都發不出來,“嘎---”是骨頭脫臼的聲音。
陸家松把他的下巴掰掉了。
他幽幽低語:“我娘原是書香門第,老家雖不如丞相府高官厚祿,但在當地也是備受尊崇。我娘生的美麗,人也溫柔,原先早早許配良人,怎料卻在成婚前夜慘遭奸人侮辱...你說,我究竟該喚他一聲祖父,還是父親呢?”
“他教我栽花,教我施肥,我這院子裡的花越是好看,他就越高興。”陸家松有些失神,“我一日一日的長大,為了讨他歡心便特意學着漚肥和翻土,直到我發現了這座地籠,直到我親眼看到我娘殘缺的四肢被當做這裡的飾物,肉身被搗爛成肥料......”
他癡癡傻傻的笑着,眸中淚光閃爍。他的眼神不知望着虛空中的哪個點,沒有看捧着下巴絕望磕頭求饒的老管家,也沒有在意被拖走的奄奄一息的甯老爺。
利刃戳進了管家合不上的嘴。
“我苦尋這世間最美的美人骨,我好不容易找到他...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