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外鄉開連鎖酒樓!”
這是蘇更闌回到寂聲樓便即刻宣布的事。
主廚掄大勺的動作登時停滞,“蘇東家你這是為何?”
小樹切菜時差點被刀鋒割到中指,“蘇東家你别丢下我們啊,你你...我以後再也不和我哥吵架了,再也不笑話你出醜了,能不能别走?”
“嗐,你們想什麼呢?”蘇更闌道:“我又并非背井離鄉,擴張寂聲樓的念頭在我心裡早已生根,但因本金不足而暫時擱置了。但眼下已經把錢攢的差不多,而且你們都熟悉經營流程了;啞人們的手語也能保證日常交流,方方面面都很穩定,我便能安心出個遠門。”
他着重強調:“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們别拿那種悲痛欲絕的眼神看我吧?”
主廚兄弟像是從震驚中剛回過味兒來,一前一後地來到東家面前。
大樹說:“咱們寂聲樓已經賺的盆滿缽滿,隻要繼續好好經營下去即可,為何要再開你說的那什麼...什麼連、”
“連鎖!”小樹急切地接話:“而且全京城誰不知道咱們酒樓有大靠山,再也不會有人來惹咱們了,像今天晌午發生的事斷然不會再有的!您别因為外人的一兩次陷害就對我們失去信任啊!”
蘇更闌被倆大嗓門吼的一愣一愣,“額...我沒失去信心啊......”他有點茫然。
“那你為什麼要走?”兩兄弟氣如虹中。
媽呀媽呀耳朵要聾!
蘇更闌連忙跳開,捂捂心口又拍拍耳朵。
他望着他們迫切想要得個解釋的眼神,一瞬間就心軟的不行。
這倆孩子當初也是自己撿回來的,家裡破敗貧窮,連張草席都買不起,房頂塌了也不修。一次風寒,兄弟倆人可憐兮兮地求藥求到了周氏醫館那裡,這才互相認識了。
蘇更闌以前經常在自家酒店裡幫忙嘗新菜品,于是就把自己能記得住的菜品做法教給了他們,結果兩兄弟學得又快又好,在廚藝方面天賦極強,便順理成章地掌了寂聲樓的勺。
唉...
蘇更闌頭疼。
擴張店面雖是真心實意,但的确還有另一個原因---銀杏古畫必然暗藏玄機的,合理懷疑與那神秘的城防圖有關聯。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自覺腦子愚鈍,無法做到洞察人心,所以不敢把賭注全部壓在萬堯清頭上,所以這畫并未分享給萬堯清。
可是呢,隻要他人待在顯陽一日,就有洩露信息的風險,于是慫慫的蘇同學決定找個理由跑路!
如果真老實巴交地将城防圖的線索上交了,萬一某人翻臉、手起刀落,嘶哈...被環首刀砍掉脖子可太慘烈了。
畢竟電視劇裡有個很著名的台詞---隻有死人的嘴才能保守秘密。
蘇更闌才不想淪為炮灰,他還沒實現抱負呢!
破案子、做生意和搞教育,哪個都不能落下。
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說不定古畫就是他穿越的載體!
啊哈哈哈老子是不是快要回家啦~
當天下午---
他在寂聲樓重新規劃了一下服務員的崗位級别和數量,由一男一女搭配負責一間包房,千萬不能再出現啞娘被男客人性騷擾而無力反抗的惡性事件;
選定新的代班東家來主管大局,要求他每隔半月給自己書信一封彙報業績;
他還給所有人都漲了月錢,大家都滿眼感激地希望蘇東家别走。
由于瑣事繁多,而且每個人都熱淚盈眶地挽留,蘇更闌隻好耐心地給所有人解釋,反複解釋,“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回來的,我很快就回來!真的!”就這樣,居然好幾個時辰一閃而過。
為了盡快出發,甯謙在當夜就組織所有人就在寂聲樓開了個歡送會。
蘇更闌為了保命而焦慮,啞人們因恩公遠行而不舍,唯一高興的就屬甯謙。
喝了點小酒便來了興緻,喜滋滋地說:“大哥終于要和我浪迹天涯喽!”
歡送會結束後,蘇更闌讓甯謙今晚去北街書閣住。倆人目光交換,甯謙很聽話地答應了,說:“那明天上午我來接大哥。”
“嗯,注意安全,倘若真有刺客夜襲,你千萬不要戀戰。東西丢就丢了,你若負傷,我沒法和老爹交代。”蘇更闌很認真地看着甯謙的眼睛,“切莫莽撞行事。”
“多謝大哥關心。”弟弟的狗尾巴因為這句叮囑而翹到了天上。
二人在蘇更闌的住處分開,蘇更闌望着甯謙的背影,見他消失在街角後才收回視線。
但願能釣上大魚。
蘇更闌轉身推開自家院門,踏進去,倏地感覺不對勁,渾身上下被一道極其淩冽的視線萬箭穿心---
院子中間正端坐着某個表情嚴肅的煞神。
這人眼神天生就冰冰涼涼的,瞳孔裡仿佛下着一場大雪,冷面時簡直像座精美宏大的雕塑。
蘇更闌心裡一驚,登時扭頭要跑,但眨眼間就被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撈了回去。與此同時,院門被重重地“嘭!”一聲拍緊!
蘇更闌下意識喊道:“你小點勁兒!我的門闆!”
“蘇先生注意小聲說話,天色已晚,鄰裡早已歇息了,甯謙也尚未走遠呢。”熱燙的呼吸噴薄在蘇更闌燒紅的耳後,“你希望被别人瞧見麼?”
蘇更闌憤恨自己體能比不過他,咬着牙在萬堯清臂彎裡掙紮了好幾下,“松開我!”結果當然是無功而返了。
萬堯清不忍看他像螞蚱似的蹦跶,于是微微洩了點力道,确保懷中人不受疼,但同時也逃不走。
“披風呢?”将軍的語氣裡溢出一絲缱绻和溺愛:“又不聽話地随手賞人了?”
蘇更闌聽不出半點他對披風的在意,反而預感他會拿這事挑刺,敏感的性格使他十分警惕。
“既然送給我了,那我如何處置就是我的自由,難不成将軍大人到了晚上忽然心疼起雪狐的毛發,反悔了,打算索要回去?”
“本将軍在你心裡就如此小家子氣麼?”萬堯清一邊說話,一邊擡手扶着蘇更闌的兩個肩頭,将他轉過來,讓他面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