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沒錯,一直在單元樓門口隻會吸引來往詭異的注意。
李霖花猶豫點頭,兩人跟随寶萊坐上電梯,進入3401。
寶萊殷勤地給兩人倒了水,隻是這水上飄着的黑色粉末讓人難以下嘴。寶萊自己也不想喝,于是随手擺在一邊,給兩人大緻講起自己得到房主的經過。
與波浪卷的交易被她美化成不願看到同伴變成紙人的善良同情,不僅省略了與泥巴人的交談、隻說是自己無意間找到的房産證,還“恰好”帶了支筆。由于當時情況太緊急,她不得不冒險一試。
“多虧了季白說‘身份’很重要,不然我還想不到要劃掉業主名字呢……”寶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種孩子氣的動作由她做起來也不顯突兀。
季浮燈哪會覺得是自己的功勞,他認真誇贊着寶萊:“是你反應快,也很有勇氣,這個辦法可不是誰都能想到的。”
寶萊露出幾分羞澀,随即又緊張兮兮地看向李霖花:“其實我找你們來是擔心原來3401的業主會去而複返,我一路跟着它到了中心花園,本來是想進去的,可誰知道業主也有須知。”
寶萊把紙都讓波浪卷帶回去了,現在面對兩雙期待的眼睛,隻好磕磕巴巴地背了一遍,末了還說:“我記性不太好,可以讓雷隊長重新轉述一遍。”
雖然寶萊背得不甚熟悉,但大緻意思還是沒有變的,即業主不能一個人進入中心花園。
“我本來以為會打到我們那去的,沒想到是你們接的電話,”寶萊不好意思說:“我想起來之前和季白在中心花園遇見過,覺得他有經驗,所以想再麻煩他跑一趟。”
李霖花沒有說話。
她其實不太建議季浮燈去,畢竟此行就是為了護送他到安置區的。可正如寶萊所言,季浮燈去過中心花園,于情于理他都是最合适的人。
寶萊又想起一件事,照舊是垂眼臉紅作害羞狀:“之前電話裡說的,業主有隐私不能告知的話,不是我說的!”她頓了頓,猶豫道:“當時好像是有人控制了我,我猜這是對‘業主’的限制,但具體什麼我也不清楚了。”
沒等李霖花兩人反應,寶萊睜大眼睛好奇道:“你們問7402是有什麼事嗎?”
見寶萊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季浮燈也不好意思隐瞞,他先看了李霖花一眼,沒看出反對,于是開口道:“其實我們跟你想的也差不多,既然身份在小區很重要,那我們就想從業主那‘借’一個。”
“借?”
季浮燈點頭:“對,我們從業主口中得知小區裡有幾棟單元樓是出租的,其中就包括7号樓。而我們另一位隊員在巡邏時撿到了一塊狗牌,上面寫的就是7402。”他笑了笑:“現在處于打聽消息階段,現在看來從業主這兒是打聽不到什麼了。”
7号樓,寶萊眼前浮現出從天而降的花瓶,和那隐藏在窗沿後驚懼而瘋狂的身影。
她想了想:“需要我幫助嗎?或許可以從别的地方下手。”
李霖花搖搖頭:“沒關系,我們還有其他辦法可以了解那業主的信息。”至于什麼方法,她沒再說下去。
按寶萊的性格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但迫于季浮燈在側,接下來還有事需要對方幫忙,總不能把關系弄僵。
她猜測這辦法多半是和道具有關。
可如果真如她猜想的一樣,李霖花已經知道了道具、甚至知道道具如何獲得,那寶萊想在季浮燈身上刷出那個非一次性道具就會變得麻煩很多。
“那調查中心花園的事就拜托你了。”
眼波流轉間,寶萊将思緒收斂,看向季浮燈時的目光熱切,滿懷期待:“如果有什麼結果,可以随時在這裡見面,隻要讓雷明給我遞個信就好了。”
季浮燈:“你不回服務大廳了嗎?”
寶萊露出一絲苦笑:“我恐怕是想回也回不了了……正好,這裡空間更大更安靜,我好幾天都沒睡個好覺了呢。”
她這樣子落在李霖花和季浮燈眼中就是苦中作樂、強行安慰自己。
顯然留在一個随時會去而複返的業主家中比留在服務大廳危險多了,可寶萊的身份是業主,業主隻能留在自己的房子裡。
寶萊維持着這幅心酸害怕但要堅強的表情,一直把兩人送出單元樓,最後站在門口依依不舍地目送兩人身影遠去。
等她轉過身時,臉上的表情飛快淡去,轉而露出有幾分苦惱。
李霖花很難纏。
這個連雷明都聽說過的領袖型人物,知道季浮燈的情況,知道道具,而且對寶萊一直抱有懷疑,哪怕在寶萊亮明身份後也依然警惕不減,隻是隐藏得很好。
當着李霖花的面,寶萊沒法和季浮燈說小話,更别提找機會把紙人業主的随身物塞給季浮燈了,這樣太明顯。
得另想辦法。
寶萊現在打算先和季浮燈處好關系,道具拿不到,道具的線索也必須要拿到!至于和官方合作獲得線索的方式她完全沒有考慮,先前和雷明說的交易也隻是交易。
沒了那群行事自由、目标一緻的同伴後,寶萊一直是孤身一人。現在是,以後也會是,直到解開謎團,直到末日真正降臨。
寶萊想了想,沒再往電梯走,而是轉身出了單元樓,直奔小區大門。
她倒要看看,小區外那些來來回回的腳都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