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們的院長,所以會寬容一點?”瓊說。
芙羅拉卻搖頭說:“不是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也許會這樣,但弗立維教授和麥格教授都是正直的人,要是自己學院的學生違反了校規,他們甚至會扣更多分。至于斯普勞特教授,她脾氣很好,而且赫奇帕奇沒那麼多搗蛋鬼,每年從她那兒扣掉的分數總是最少的。”
“啊!我看見他們了,就在前面!”愛米麗突然低聲驚呼,扯着凱瑟琳的袍角小跑起來,“快快,我們跟上去!”
瓊向前張望了一下,見前面的走廊拐角處聚集起了好些人。
“誰在哪裡?”瓊問。
芙羅拉一臉了然:“還能是誰,當然是她們夢中的王子詹姆·波特和西裡斯·布萊克。我想又有某個倒黴蛋撞上他們了。”
“哦。”瓊應了聲,“我過去看看。”
“哎!等等!”芙羅拉無奈地跺跺腳,跟在三個室友後面。
愛米麗和凱瑟琳奮力擠進了前排。沾她們的光,瓊竟然也占了一個視野很好的位置。人群圍成一個圈,衆人緊緊盯着圓圈中央那幾個男生,表情各異,有幸災樂禍的,有惶惶不安的,有躍躍欲試恨不得自己上的,還有像愛米麗和凱瑟琳這樣一臉癡迷的。
五個人分為兩個陣營在對峙——然而很不平均,一邊有四人,一邊卻隻有一個人。瓊自然先注意到那個落單的少年。一頭烏黑油亮的半長發從他的臉頰兩邊垂下,把那張蒼白、缺少血色的臉擋住了大半,而鷹鈎鼻顯得更突出了。他的身體繃得筆直,左手緊緊揪着書包的背帶,黑色的眼睛裡仿佛有一團火焰。
對面一個黑發淩亂、戴副眼鏡的男孩發出響亮的嗤笑:“怎麼了鼻涕精,假期沒吃飽嗎?這麼沒精神,可讓我少了很多樂趣啊!”
眼鏡男孩身旁一個容貌十分英俊,黑發銀眸的男孩輕蔑地說:“我想,害蟲不是住在下水道嗎?你喜歡吃哪種排洩物呢,鼻涕精?”
這兩個男孩身後稍遠的地方還站着兩個人,其中淺棕色頭發的男孩臉漲得通紅,低下頭看着自己的皮鞋,一副随時準備從這兒逃走的模樣;還有個胖墩墩的矮小男生雙手握拳,興奮地揮舞,用歡呼給同伴加油助威,以及在恰當的時候配上一點尖銳的笑聲。
“閉嘴!”鷹鈎鼻的少年怒吼一聲抽出了魔杖。
然而那個英俊的男生動作更快,一道紅光從他的魔杖尖射出,一場激烈的混戰就此拉開帷幕。
瓊沒去關注戰況如何,因為早在聽到那幾句難聽的侮辱人的髒話時,她的腦袋忽然一陣劇痛,眼前似乎湧起了茫茫白霧,将神奇的古堡、近在咫尺的喧鬧統統隔絕在外。
幾張洋洋得意的臉在她面前晃動,揚起拳頭,擊打在肉///體上的聲音很沉悶。
好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說話聲,斷斷續續的,是她本該熟悉,現在卻覺得陌生的中國話——準确地說,是一種方言。
“克死爹媽……掃把星!”
“你//媽是妖怪,你也是!去死吧!”
“你爹已經絕後了,這房子該歸我爹!滾回去……垃圾堆去睡!”
她的身體越來越熱,而源頭似乎在怦怦直跳的心髒——滾燙得似乎下一刻就要燃燒成灰燼。
同時變燙的還有長袍下貼在腰間的魔杖。她恍惚地伸出手抓住了魔杖,比魔杖選擇她的那一刻強烈百倍的共鳴席卷而來——拿起它,就能做到任何你想的事……
“砰——”的一聲,好像有什麼重物落在在她面前的石地闆上。她的神智回來了些,迷蒙的雙眼望着前方:那些令人憎惡的面孔還在哈哈大笑,吐出滔滔不絕的狠毒話語。
“不……停下……夠了……”她在腦内的幻境裡掙紮着。
“夠了。”她聽見有人說出了相應的英文。
“砰砰砰砰——”一連串小型爆炸聲和四周的驚呼聲讓瓊徹底清醒了。她震驚地發現自己手裡握着魔杖,黑發鷹鈎鼻的少年坐在她腳下,大概是被那四人擊飛過來的,正捂着鼻子和嘴,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還是漏出幾句壓抑不住的痛哼。而她的魔杖所指的方向摔倒了一大片,看來幸虧有圍觀的人牆擋着,才沒讓那四人直接飛到走廊的另一端。
瓊下意識用魔杖指了下鷹鈎鼻少年,心想他沒事吧。
少年忽然不再發抖了,扭過頭看了瓊一眼。
瓊卻沒注意他,因為她在留心着另一邊的混亂。英俊的男生首先爬了起來,他看上去快氣瘋了,大吼着“你怎麼敢!”,一邊舉起魔杖對準瓊的方向大喊——
“火烤熱辣辣!”
瓊敏捷地往旁邊一閃,避開了這道魔咒。然而它擊中了後頭一個赫奇帕奇的女生,她慘叫一聲,捂住了鼻子,一個個醜陋的大疖子從她的鼻頭上冒出來。
瓊用視線餘光看了看這個倒黴女生的情況,用魔杖尖輕輕往上一挑,英俊的男生發出一聲短暫的驚叫,眨眼間,他整個人懸在離地面約15英尺高的地方,原本梳理得很漂亮、此時像他的朋友一樣朝四面八方支棱着的微卷黑發幾乎要擦着天花闆,雙臂平舉,雙腿并攏,像極了瓊在《聖經》裡看過的耶稣受難像。
瓊邁出了一步,充斥着混亂雜音的走廊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的影碟機,瞬間靜了下來。
她走到懸挂在空中的男孩正下方,擡起頭冷冷地問:
“剛才那個咒語,你想用在我身上?”